手縮在袖子裡捂熱的時候,考前自習結束,教室里被熟悉的躁動覆蓋,猶如上戰場的緊張蔓延,司嘉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把空瓶扔進垃圾桶,看一眼考場安排,轉身往外走。
走廊的風肆無忌憚地吹著,司嘉習慣性地把手插進口袋,然後在樓梯拐角被陳遲頌叫住。
與此同時她口袋的掌心多出一絲和他貼合的溫度,司嘉好奇地看他一眼,跟著他抽手,垂眼看向他塞給她的那樣東西。
是個紅色錦囊,上面刺著「金榜題名,逢考必過」八個字。
她沉默地看了半分鐘,抬頭,和陳遲頌對視,感嘆道:「沒想到你還信這個啊。」
陳遲頌搖頭,「不信。」
司嘉又看他,他笑了笑,繼續道:「因為你才多少信點。」
「而且,我想更名正言順一點。」
他說的是那個她期末考進年級前一百就做他女朋友的賭約。
司嘉聞言也笑出來:「好啊。」
兩人在樓梯口分別,司嘉走出幾步又回頭,「陳遲頌。」
他腳步頓住。
「我不會讓你輸。」司嘉含笑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陳遲頌緩緩點了點頭。
然後仿佛真有佛祖的保佑似的,前兩天的三門主科考試很順,卷子做下來,除了大家都不會的難題,其他的題她都寫滿了,答案對下來,也大差不差。
到第四天學考的時候,天久違地放了晴。陽光從雲層深處透出來,不烈,但足夠融化連日的積雪,灑在走廊上,拖出很長的一道光影,轉眼被一道慢悠悠走過的人影遮住,他走得很慢,步調懶散,絲毫沒有考試在即的壓迫感,目標卻明確,穿過走廊,熟門熟路地往高三年級去。
離最後一門生物考試還有四十分鐘的時間,晁藝檸從樓下便利店買完零食進來,坐回位置前朝司嘉一努嘴,關切地問:「那個來啦?」
司嘉順著她的視線看到自己桌角的保溫杯,被窗邊陽光照著,泛出淡淡的銀光,點頭,「嗯,提前了兩天。」
晁藝檸也煞有介事地點頭,「估計是最近壓力太大。」
司嘉不置可否,指腹磨著桌肚裡那板止痛藥的邊緣,猶豫再三還是沒吃。畢竟很快就考完可以放假了,再說是藥三分毒,沒必要。
但又看了會兒書,可能是紅糖水喝得有點多,她從書包里抽一片衛生巾,往洗手間走。
那時走廊很靜,各班仍在複習,經過一班的窗戶,陳遲頌意有所感地抬頭往外面看了一眼,剛好和她形成短暫的一秒對視,勾纏著冬日細碎的陽光,平靜的,卻莫名將她的情緒安撫。
洗手間也空無一人,門關了又開的聲音響兩次後,被水龍頭的涓涓水聲代替。司嘉洗完手,邊拿紙擦著,邊低頭往外走,原路返回經過樓梯口的時候,沒注意到迎面走來的人。
直到路被堵住。
她慢慢抬頭,眉幾乎是一瞬間皺起來的。
李今朝見狀嘖一聲,滿臉受傷地笑:「怎麼每次見到我都是這副模樣?笑一笑啊,多好看。」
幾秒的僵持後,司嘉對他出現在附中已經心如止水,眉也舒展開,似乎連一丁點情緒波動都不想分給他,把他當做了徹頭徹尾的一個陌生人,置若罔聞地側身想走,但在走出幾步後被李今朝拉住,她始料未及,身體本來就不舒服,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耐心也終於在此刻耗盡,司嘉瞪著他,斥他放手。
但李今朝像是一個字也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地說著:「我都打聽過了,你們今天期末考完,你最後一門生物是十二點半結束對吧,我等你吃飯。」
司嘉重複一遍:「放手。」
手腕上的力道卻背道而馳地在收緊,李今朝繼續說:「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