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說能,然後到了這會兒也不避諱了,就著陳遲頌的手,扶著桌沿,慢慢站起來。她把那包紙巾物歸原主,男生磕巴地說謝謝。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窗外也有路過的人開始向里張望,吃瓜的樂趣在一場考試結束後達到閾值。
肇事者見司嘉還能站得起來,作勢就想要走,結果轉身的剎那直接被不知何時走進這個圈的梁京淮堵住了去路,梁京淮比他高出一截,此刻居高臨下地看他,臉色說不上是好還是壞,只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撞了人連句道歉都沒有嗎?」
在場不乏有二班的同學,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班長,此刻卻是結結實實地從這樣一句沒有起伏的問話里,聽出了生氣的意味。
男生是被他的眼神怵了一下的,可偏偏這個年紀,年輕氣盛,礙於這麼多人圍觀,不想露怯,不想顯得自己很慫,他揚脖大聲說:「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根本沒看到她,再說……再說是他叫她撿東西。」
說著,矛頭被指向了戴眼鏡的男生。
戴眼鏡的男生一怔,下意識地擺手,下意識地要說點什麼,但是有一道聲音比他先,明顯是壓著脾氣的。
「卞語帆。」
一群人,里里外外,都循聲看過去。
陳遲頌就這麼鬆了司嘉的手,然後迎著所有人的視線,同樣走到卞語帆面前,手插在口袋裡,模樣還是散漫,他沉聲開口:「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說對嗎?」
和梁京淮的那句不同,這一句里是明晃晃的威脅。
周圍從未有過的靜,所有人都噤聲看著這猶如修羅場的一幕,心如擂鼓。
陳遲頌和梁京淮,都在幫司嘉撐腰。
卞語帆本來就因為某些事,被陳遲頌「提醒」過,他知道陳遲頌有多大的本事和能耐,到了這一步,這場面,他拎得清,所以對不起三個字說得還算誠懇。
而司嘉也在這時緩緩站起身,她從陳遲頌身邊走過,停在卞語帆跟前,輕聲說道:「卞語帆是麼。」
卞語帆用鼻音回她。
她也不在意,繼續道:「如果我今天受這一遭,能讓你明白嘴巴長在你身上,是讓你學會道歉的,腦子長在你身上,是讓你反思,而不是甩鍋的,那我不虧。」
周圍有唏噓,有竊竊私語,這場鬧劇也隨著卞語帆灰溜溜地離開結束,人三三兩兩地散,但還有一些,三步一回頭,司嘉知道他們想看什麼。
但可惜,她沒跟任何一個人走,獨自去了趟醫務室,讓校醫檢查了一下,考慮到下午還有場數學考試,順便又開了點止疼藥。
拎著一袋藥出來的時候,看到走廊上的梁京淮,腳步沒停,她問他不在教室複習到這裡來幹嘛,兩人並肩往回走,梁京淮不答反問她冷不冷。
司嘉說不冷。
「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
「那你和陳遲頌……你們……」
這下動作才有所停頓,她知道梁京淮想問什麼,今天陳遲頌這一下,其實蠻會的,完全沒避諱梁京淮,太昭然若揭的袒護,她歪頭看向梁京淮,「如果我們有事,那也是你把我推給他的。」
梁京淮呼吸微窒,司嘉緊接著說:「但你可以放心,沒有。」
似乎看出了梁京淮的將信將疑,司嘉卻沒再解釋什麼。
渾渾噩噩地考完數學,司嘉就先請假早退了。
可禍不單行這個詞不是沒有道理。
因為生理期伴隨的免疫力低下,這一陣又因為換季流感肆虐,當天晚上回家,司嘉感覺頭有點暈,第二天要考的英語也沒能看太久,一覺睡到凌晨一點,司嘉是被熱醒的,窗外又是一場大雪的冬夜,幾乎是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的時候,她就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