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來,落花四散。
有飛花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才終於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待他再睜開時,那花瓣尚未落地,花前獨立人卻早已消失不見。
空氣中只殘餘一抹清淡的冷香。
他繞到梅花樹後,終於確信她是真的走的。
他茫然站立了一會兒,忽的瞧見花枝上勾著一枚小小的珍珠花鈿。當是她自樹上下來時,不留神遺落的。
他踮了腳,小心的將那枚花鈿解下來,收進了荷包里。
第11章 休戰(二)
雲秀回到空間裡,甫一落地,便立刻回頭去看神佛龕門上的六重花印。
果然已經消失了。
她心裡默念著衡山,甚至充分發揮她身為理科生的方向感,在心裡把世界地圖都畫了一遍,以給衡山精確定位……就為了能把通往衡山的隨意門給打開,結果連六重花印都沒拍上去。
……這其實也是想當然的結果。
要真這麼容易就讓她如願,那金手指開得未免也太大了些。
看來還得徐徐圖之。
失望之餘,雲秀終於靜下心來。
‐‐這一次從空間裡穿出去時被人看到了。
所幸十四郎是個見多識廣的好孩子,輕易就接受了她是仙女的說法,沒把她當妖孽什麼的送官。但以後在發生類似的事,她未必就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雲秀覺著自己實在有必要儘快做個道具,能幫她在離開空間前,先探查一下外面有沒有人。
她見琴還擺在梅花樹下,便起身去收。
將琴抱起來時,忽然摸到了琴身之下所鑒的陽文落款‐‐這文字她倒是早就見過的,但因為是難以辨識的篆文,她便一直沒在意。
這會兒卻不知怎麼的就想起十四郎和他的引鳳蕭,忽的起了興致。
她便在草地上坐下,將琴身反轉,細細辨認。
因已見過引鳳二字,這兩個篆文解讀時驟然便簡單起來。
因為上面鑒刻的,明明白白的是‐‐&ldo;求凰&rdo;。
雲秀抱著琴懵了好半晌。
饒是她文學素養堪憂,也能聽得出來,&ldo;引鳳&rdo;與&ldo;求凰&rdo;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不過再想想,她這個是琴,官配是瑟;他那個是簫,官配是笙。何況體量上就沒什麼可比性。應該只是一時巧合。
但云秀越想就越覺著,考場上恐怕沒那麼多一時巧合。
何況她四嬸才告訴她,這張琴是那位韋皇后用過的,韋皇后身旁可是有李鄴侯這個活神仙。而十四郎那管簫則直接是另一個好事的活神仙羅公遠所留。
這兩個人年代相差不遠,也許他們見過呢?也許這一琴一簫原本真的是一套呢?
會不會那六重花印之所以開啟,就是因為她在這頭奏琴,他在那頭吹簫,琴簫和鳴,交互輝映所致?
……
想起自己才傲嬌的對十四郎說,我可不一定回去,回去了也不一定會留下來。雲秀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有些沒臉見人呢……
衡山暫時是去不了了,十四郎也不知能不能再遇見‐‐想到遇見後還要向他解釋自己不是什麼仙女小姐姐,以及為什麼要冒充仙女小姐姐,最後再詢問他能否和自己合奏一曲以幫著她揭開隨意門之謎,揭開後也許還得詢問他是否願意轉讓那管簫或者和她同行,雲秀就覺著暫時還是別遇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