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何事?&rdo;
&ldo;我還未娶正妃,這你是知道的吧?&rdo;李沅津津有味的說起來,&ldo;我還一直擔心,長輩們是不是把這事兒給忘了,怎麼沒見提起呢?誰知前日太母忽就說起‐‐原來她已相中了柳承吉柳相公家,只是他家蘭桂騰芳,幾個女兒不相上下,令人難以抉擇。我就想,既然祖母選不出,不如我自己來挑吧,就做一番調查。&rdo;
十四郎默不作聲的看著他作妖。
&ldo;最先考慮的,當然是柳家長女柳雲秀。&rdo;他唇角帶笑,眉眼一勾,瞟向十四郎,&ldo;說來也巧,柳姑娘舅家表兄韓皋韓鳴鶴和我素有交情。這韓鳴鶴雖是武夫,卻雅善書畫,我便請他過府談書賞畫……誰知下人不留神,竟將我昔日塗鴉之作掛出來了。&rdo;
他一面說著,便伸手取來一卷畫軸,徐徐展開。
卻是副潑墨寫意的&ldo;仕女&rdo;畫,肆意揮灑的竹青色在白絹上暈染開來,宛若層層疊疊隨風揚起的輕紗薄霧,似夢似幻。虛寫的衣衫下卻有實寫的雲鬟鴉鬢,那是隱在朦朧青紗下驚鴻一瞥的回眸。睫下鴉影眸中水色唇上朱紅,寥寥數筆便將那少女身上實實在在的嬌俏和似有若無的清冷,勾畫的直擊人心。沒什么正經的技法‐‐你甚至可以說他畫得沒邊沒界的都不像個真人,可但凡你認得那畫中之人,必一眼就能看出,這就是她。
‐‐十四郎早就知道,這熊孩子敏銳異常。做什麼都愛劍走偏鋒,但怎麼做都能直取題中真意,本質上是個天縱之才。
&ldo;就是這張。&rdo;李沅道,&ldo;這張畫,旁人都說看不懂,可韓鳴鶴一見之下就面露驚訝。在本王鍥而不捨的追問之下,幾壇悶酒之後,他終於吐露實情‐‐這畫上的人跟他柳家表妹太像了,是以驚訝。但我畫的原本是誰,十四叔你是知道的吧?&rdo;
他這小人得志的姿態令他十四叔無言以對,&ldo;略有所覺。&rdo;
&ldo;那十四叔覺得,為什麼會這麼像呢?&rdo;
&ldo;……你覺著呢?&rdo;
&ldo;我也疑惑,於是仔細詢問了一番。原來這位柳相這位令嬡不怎麼得繼母的歡心,早在祖母去世後就被迫出家了,說是三年期滿後就接她還俗回家,結果五六年也沒接回來。誰知忽有一日,柳家就送來訃告說她已仙逝了。韓家急忙去奔喪,人卻已下葬了。韓家懷疑外甥是被繼母所害,柳家堅稱並無此情。為此兩家幾乎沒打起來。韓家到底是外姓,又沒證據,兩姓家長徹談之後,韓家便默認了此事。&rdo;
&ldo;哦……&rdo;
&ldo;韓鳴鶴卻不肯罷休,又回蒲州調查‐‐原來柳姑娘寄居的道觀內曾發生慘案,有個與柳姑娘一道修行的女冠子被人姦殺了。事後沒多久整個道觀連同兩個知觀道長一併銷聲匿跡,已沒人知道柳姑娘的下落了……你沒見韓鳴鶴悲憤痛呼的模樣。他覺著是柳家怕連累族內女孩兒閨譽,謀殺了他妹妹。而韓家也是因同一理由不再追究。世情之惡、人心之薄竟至於此,他絕望了,決心棄文從武,將這些爛體面悉數掀翻踩碎……然後就醉得睡了過去。&rdo;
十四郎:……
李沅接著說,&ldo;按說道觀都沒了,確實無處追查。但好歹是一條人命,豈能就此放棄?我忽的想到,柳家千金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