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宦官的脸上;紧跟着就是劈头盖脸的怒斥:“胡说;这是门下省;杜拾遗是天子近臣;我刚刚奉命而来查检那包袱;如今岂可再加轻辱”
说完这话;牛仙童便满脸堆笑地对着杜士仪深深一揖道:“杜拾遗;刚刚实在是冒犯了。我也是上命难违一时情急;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这就去别处继续查问;不敢再搅扰”
见牛仙童带着两个小宦官走得飞快;杜士仪不禁有些意外;等安义也溜之大吉;他有些纳闷地摸了摸自己好容易蓄出来的那一丁点胡子;随即渐渐笑了起来。没想到;他如今也有虎威了;那牛仙童前倨后恭;走得这么快;兴许也是想到了搜检不成后的后果如此也好;省得他真的四面树敌;这鬼见愁的名声也就更加落实了只不知道;今次这场戏;究竟会唱到何等地步?
好好的端午佳节;中书省右拾遗李元芝却奏称所赐宫衣之中见宫怨诗一首;李隆基自然心中不快。而等到内侍去取了那张纸笺;原以为是宫人所作的他品评着那一首《chun宫怨》;觉得文词优美婉约;不像是普通宫人;尤其字迹竟有些眼熟;心中却不禁起了十分疑忌之心。
一想到兴许是后宫哪位妃嫔因久不承恩;竟然流露出了这样的字句出去;素来自负傲气的他就只觉得整个人怒火中烧;却只恨看不出这是何人笔迹。因而当内侍再次禀报;言说监察御史宇文融亦是从所赐宫衣中也发现了一首宫怨诗时;这位太平天子一瞬间便是雷霆大怒。
“立时召宇文融到同明殿来见朕”
同明殿宇文融也来过多次;然而李隆基对他素来和颜悦sè;此番他竟是第一次见那等面sè冷肃凛然的天子。拜见行礼过后;他双手呈上了那张从杜士仪处得来的纸笺;见李隆基从内侍手中接过只扫了一眼;那yin沉的面上竟然流露出了另一种可怕的表情;他不禁更加确认自己猜测的恐怕没错。一时间;他也不敢再说别的话;只是屏气息声地等着天子发落。
“宇文卿老成持重;国之大器;没想到竟有宫人也如此慧眼识珠。”李隆基须臾便敛去了面上的惊怒;却是微微笑道;“时值端午佳节;如此良缘;朕也自当成全。力士;命人立时以这两张纸笺上头的字迹去查访究竟是那两个宫人所为;将她们赐给宇文卿和右拾遗李元芝。”
高力士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李隆基找借口把这事演绎成一桩美谈;当即笑眯眯地说道:“大家如此成全;宫内宫外必然称颂;奴婢这就去办。”
面对天子这样的措置;宇文融先是一愣;随即便恍然大悟;当即拜谢不迭。等到出了同明殿;想到平白无故获赐一个美貌宫人;他却只是嘴角翘了一翘;心里却在琢磨那首宫怨诗究竟是怎么个回事。他也是偶然见过那一位的亲笔;看天子的反应倒像是自己没猜错;但那可不是别人;怎会这样轻率鲁莽
洛阳宫袭芳院;当王皇后得报;牛仙童在杜士仪获赐的衣物中并未找到只言片纸时;她不禁为之大怒:“找不到他就不会给我抄检屋子和他周身?怎会找不出证据来”
“皇后殿下;毕竟是门下省重地……”
“罢了;不成也没什么要紧;不过是一个微末小官”
她费尽心思从武惠妃的贴身宫人那里打开的突破口;纵使没牵连到杜士仪;那也不用太恼火这些天李隆基沉迷新鲜;武惠妃那儿正好去得少了;这时候再来两首字迹肖似武惠妃的宫怨诗;以李隆基那自负的xing子;怎会不恼火?
“皇后殿下;皇后殿下;陛下来了”
听到外头传来的大呼小叫;王皇后眼睛大亮;慌忙对左右心腹使了个眼sè;继而满脸笑容地迎了出去。然而;满脸yin霾进来的天子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等坐下后更是把宫人内侍全都喝退了。王皇后满以为李隆基是有事和自己商量;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