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君子都高吟着“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都披着纯洁的伪装,却无比忐忑难以维衡灵魂中的矛盾。我对自己说:“ 看!我就是君子。”
戚葬蝶大喊着:“ 南枝,你是不是疯了?明明知道你父亲会铸下大错为什么不去阻止他,反而还嘲讽他?”
“ 母夜叉,你不会明白的。那时的父亲是心甘情愿去沦陷的,即使明知是错他也一错再错,义无反顾。因为,他爱那个叫姬连碧的女子,她是他三十年来惟一的爱。发现了所爱的兮家男人都会身不由己蹈死不悔。”
“ 那么,南枝,有一天你也会这样,是吗?”
“ 是的。”我卷起衣袖把我的左臂伸到她的面前,“ 母夜叉,有一天,我臂上的黑色天仙子绽开的时候,我也会的。”
“ 黑色天仙子?是一种花的名字吗?”
“ 嗯,是传说中被流向地狱的浊浴之水所浇灌的花朵,依靠诅咒和巫蛊生长。一旦盛开,决不凋谢。除非诅咒和巫蛊被破除,或者鲜血干涸生命枯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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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夜白头一夜死(5)
十二岁那一年我在秦淮河畔的垂柳下没有见到沐夕,那天的天气很差,云层灰蒙低沉,我守在那里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了傍晚。天空开始落下细小的雨丝,我在雨里一直等到灰心丧气,等到绝望。
我转过身来,我想我该回家了,或者,去找戚葬蝶。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我特别想找个人说句话,说很多很多的话。
我转过身来,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沐夕,她撑着一把伞,站在距离我不过七步的地方。她笑着问我:“ 下雨了,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走了七步,走到她面前,走到她伞下。我终于看清了我心爱的女孩,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醉人清香。我盯着她握着伞柄的手指,像置身梦里半睡半醒。
“ 嘿!你怎么了傻小子?”她把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刚才正被你感动呢!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那我明天可成笑柄了。”
我笑。我说:“ 你放心吧,我是个实实在在的傻子,不是疯子。”
那一年的春天,我牵上了沐夕的手。我的初恋,在那个阴雨霏霏的春天悄然绽开。我在垂柳下等到了我的开始。
戚葬蝶挽起我的衣袖盯着我的手臂看了又看。
“ 你在做什么?”
“ 我在找黑色的天仙子花啊!为什么你的手臂上没有呢?你不是说过,兮家的男人一旦找到了他爱的人,就会陷入诅咒之中,臂上的黑色天仙子到时就会绽开。”
十三岁那一年我彻底抛开了沉重的琴和所有让我眼睛酸痛的乐谱,我牵着沐夕温润的手在金陵的大街小巷间奔跑。兮弱水手指我的鼻梁厉声叱责,甚至搬出家法用藤杖抽打我的身体,但他越是严厉我就越是执迷不悟,越是离经叛道。我对着他冷笑,使他终于明白,兮家的天纵奇才原来都是如此桀骜难驯通身叛骨。
我拉着沐夕的手去城郊的泉涧玩耍,她蓦地甩开了我的手,她用和兮弱水一样的表情对我说:“ 南枝,你不能总这么不务正业,你要苦学琴技啊!否则将来你怎么能安护你的妻儿终养你的父母?”
沐夕她微蹙双眉一脸严肃。我面对这样的她总是想笑,冷冷地不屑地笑。从她露出严肃表情那一刻开始,我渐渐和她分道扬镳了。我的初恋,默默腐烂在沐夕的世俗目光里。我看得真切,心如明镜,但是无能为力。
我看着沐夕,我说:“ 你还喜欢我吗?”
她说:“ 我喜欢你,南枝,但是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自己的事业。”
十四岁那一年沐夕终于还是离开了我。我不练琴时她要我振作要我努力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