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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愣了一愣‐‐要說方生查不出我安插在蘇恆身邊的人，我是不信的。要說他會替我瞞著蘇恆，那更無可能。
要說蘇恆獨獨放過我一個……
他素來是能隱忍的，只怕這些帳都要留到秋後再算了。
不過秋後自然還有秋後的局面，也沒什麼好怕的。
我說：&ldo;讓徐福小心這些，這些日子，就不要再跟椒房殿這邊接觸了。&rdo;
巳正左右，雨便停住。天也還有些陰。
大長秋和謁者令安排著，前些日子求見的公侯夫人們終於到了。
蘇恆厚待功臣，卻很少讓功臣參議朝政。大多數公侯們都掛著&ldo;奉朝請&rdo;的名號，在朝中榮養著。這些人富貴有餘，然而心裡難免沒有別的想望。眼看著伐蜀鄰近，也漸漸的開始走動，想再謀些實職。
我早先只以為這些夫人們都是為了衛秀來的，多少還是有些單純了。
這些人大都是舅舅當年的舊部，也是當年我的長輩。他們借著夫人向我開口，我實在拒絕。
便只說：&ldo;你我都是女人，我便與你們說些女人的話。如今你們的官家有侯爵，有食邑，蒙蔭三世，子孫都富貴無憂了，還有什麼好求的？便讓他們安安穩穩的在家裡陪著你們，管教兒子，抱抱孫子，有什麼不好的。你們也不要只看著楚平、吳世琛風光，要知道，也還有新息侯那般戰死沙場的。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到哪裡哭去？&rdo;
就有人囁喏著回道：&ldo;官家用錢素來大手大腳的，今日接濟這個，明日接濟那個。連鄉裡面蓋公祠都要他一個人出錢。單是供奉怎麼夠？&rdo;
又有人說：&ldo;也有些狗眼看人低的，官家不管事了，便處處壓他一頭。連鄉里的田產都被霸占了。&rdo;
還有人說：&ldo;官家還年輕，妾不願看著他整日鬥雞走狗虛度年華。恰逢國家有事，正是能盡一份力的時候。&rdo;
……
最令人不知該怎麼應答的，還是那句：&ldo;當年新息侯在的時候&rdo;。
若舅舅還在，形勢自然與現在不同。然而事到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也只是徒添感傷罷了。
哭窮的，我便給她指條財路。被人欺壓的，便讓她去探問有司。明說來求官的，也直說國事上我說不上話，不過也還有明路可走。
送走了這些人，再賞下東西去，只覺得比平日裡勞累了十倍不止。
不過更令人在意的，還是衛秀。
這些人呈上來的東西里，有蜀繡和蜀錦。蜀地偏遠，又在李珏的手裡，和中原貿易斷絕依舊。這些東西輕易都是弄不到的。十有八九是衛秀帶來長安，贈與他們的。
她們難得見我一回，為自家夫君說項，並沒什麼好奇怪的。可是對衛秀一事，她們提也不提，這就未免有些不同尋常了。
畢竟河北舊人，誰不知道當年衛家和沈家的交情？
61、第56章（下）
大概是有了身孕的關係，平日裡不會去想的事也忍不住糾結。
明明知道，一輩子都不再跟衛秀這種人打交道才好，但他就這麼老老實實的悄無聲息，反而更讓我疑神疑鬼。竟一時覺得與其懸在心裡，還不如乾脆與他開誠布公見一面。
我心裡已認定了，他這趟來勢必要找我麻煩。這心思很偏執，因為衛秀好歹是李珏的內弟，在蜀郡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世家無私交，他此來長安必定與蘇恆伐蜀有關。而我跟他只不過是年少時的情分。孰輕孰重不辨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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