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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當真是最後一層窗戶紙都捅破了。既然捅破了,衛臨寰也不再藏著掖著,索性都說了出來:

「世人皆知,我當年的太子之位,是搶來的。」

說起往事,衛臨寰沒有再自稱「孤」。

「當時,我深知長兄受封的機會更大,於是聯合了府上門客和禁軍里的一些親信,策劃了青龍門兵變。」

他提及當年破釜沉舟的翻身一戰,眼中本該有得意,但比這更多的,是漫無邊際的愧疚。

方羿袖中的拳頭攥得很緊,整條手臂都僵硬地繃著,宛如剛打出來的生鐵。

「我一心想要王位,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剷除了所有阻擋我的人。只覺得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些人啊命的,不必太在意。等我大權在握,他們助我登上王位的人,也算是死得其所。」

衛臨寰自顧自說著,頗有點風雲一世的人物口述自傳。

「後來,死的人越來越多,我手上沾的血也越來越厚,而追隨我的親信,卻個個都沒有好下場。有的門客被長兄的舊部抓住,皆是凌遲而死。」

方羿靜靜聽著,眼睛一直盯著地板上一個被新砸出來的小洞,冷冷道:

「兄弟鬩牆,煮豆燃萁。王室深宮的奪嫡之路,本就是用血鋪出來的。大王當年能做出這等行徑,想必也深知此理。」

衛臨寰自嘲地笑了笑,道:「當時,青龍門血光滔天,四處是屍身殘骸,長兄和他的部下沒一個能倖存。他府上的侍衛聽到風聲,將自己同歲的孩子留了下來,連夜護送長兄唯一的幼子逃出華泱。」

頓了頓,語氣越發凝重,又道:「而那個僥倖存活的遺孤,便是你,鴻之。」

方羿不聽他言,只孤傲地抬了抬下巴,道:「臣的父親,是大盛鄉一個普通的書房夥計,世世代代家門清貧,並非王室中人。」

他嘴上說著不信,但這樣天大之事,任何一個君王都不會拿來說笑。

「鴻之,你是何等鎮定之人?」衛臨寰看了眼他微微發顫的拳頭,知道他在隱忍,又道,「這樣的一個消息,換誰都難以承受。只是你的身世,是萬萬不會假的。」

「臣亦覺著臣的平民出身,是萬萬不會假的。」

衛臨寰肝火急了一瞬,呼吸加重,道:「好,我這樣問你,你一直貼身藏著的那枚白玉指環,是何人給的你?」

當年在沙場,方羿在兵荒馬亂中救過衛臨寰一命,倉促間那指環掉落,雖然他及時撿了起來,也被衛臨寰瞧見了。

「那是先母去世之前,留給臣的信物。」

那女人在決定要殉情之後,叫他到跟前囑咐了一番,除了這個指環,她還讓方羿遠離華泱,不要踏進宮廷朝堂半步。

如今想來,是有原因的。

衛臨寰問:「你便沒問她是何信物?」

方羿不為所動,道:「家傳信物。」

衛臨寰的呼吸緩了緩,「那指環,是當年先王送與長兄的成人之禮。」他見方羿不信,又接著道,「指環內壁刻了一個『澤』,是他的公子封號。」

方羿的手顫了顫,他分明不信衛臨寰的話,可卻在心裡無端端生出一股恐懼。若這些都是真的,那他前半生所有的衷心,所有的披肝瀝膽,效忠的對象便是殺父仇人?

而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白玉指環的內壁,千真萬確刻了一個「澤」。

一瞬間,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不斷擠壓著五臟六腑,讓他喘不過氣。

「看來,我說的沒錯。」

衛臨寰波瀾不驚地道出這話,身體微微一松,靠上龍椅的後背。

空氣凝滯,連最正常不過的呼吸都變得稀薄。冥冥中仿佛有一顆毒/藥,在無聲中迅速蔓延,將所過之處一寸一寸腐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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