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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若書捂著手臂,偏執地咒罵:「我不殺人,人自會殺我!」

雲舒君瞧他指甲暗紅,顏色比前幾日談判時還要嚴重,問:「你學了平教的蠱術?你從前一直瞧不起巫蠱,如今為何自甘墮落?何況這東西修煉多了會腐蝕心智,你何以要如此糟踐自己!」

封若書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腐蝕心智?有麼?我倒覺著我現在很清醒,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清醒。」

雲舒君清淡的眉頭擰了擰,上前一步,道:「我只覺著不認識你了。當年意氣風發的國師,何以變成如今這樣?」

封若書冷冷一笑,陰鷙地偏著頭,道:「你沒經歷過我這一切,自然不解,自然清高。」

他望了眼雲舒君身後烏泱泱追來的一片人馬,少說也有五六千騎。往後二里,是新一輪衝出來的容軍,傾城出動,起碼兩萬,黑壓壓如烏雲涌動,驚起一陣地動山搖——顯然,是城中之人不放心雲舒君和方羿,又派了第二批人馬。

再看向方羿,已然被雲舒君帶來的親騎團團護了起來。就算他現在射出蚩尤箭,人群一層接著一層,如何也到不了方羿身上。

「大護法!城裡的容軍追來了,咱們快逃吧!」

貼身侍從趕忙來報,封若書極其憤恨,萬分不甘地剜了方羿一眼,一下子用力拔出手臂上的箭,抬手,發令,示意按照原計劃退兵。

雲白的一大片人馬火速撤離,雲舒君命人用弓箭射其後方部隊,未有追殺——封若書既然能引誘方羿出城,斷然也制定好撤退路線,沿路也斷然設了伏擊,若窮追不捨,必中圈套。

更何況,方羿重傷,已然不能起身了。

「雲舒,給我備馬。」方羿掙扎著起身,推開攙扶他的士兵,胸前的傷口汩汩流血,嘴裡偏執著說。

「去救小夜叉他現在需要我。」

雲舒君從好幾個士兵手中接過他,用了全身的力氣攙扶,才勉強沒讓他又摔下去。

「侯爺,請務必為大局著想,我與若書師出同門,對他的脾性再清楚不過。他現在必定設了重重圈套,您萬萬不能再踏進去了!」

方羿揮開他的手,「小夜叉便是我的大局!」

雲舒君的語氣越發急促:「他對若書還有用,大不了再種一次蠱,不會有大礙。」

關心則亂,「種蠱」兩個字刺進方羿的耳朵,讓他從里至外每一寸皮膚都在泛疼。

「小夜叉是何等風雲不羈的人,要他受控於人,做個傀儡,比殺了他還殘忍。」

語罷,他借著手邊的長槍堪堪立住,高聲一喝,喚來御風。

雲舒君見他不聽勸說,百般無奈之下,只得對身旁一個士兵使了個眼色。

「呃!」

方羿剛踏上馬鐙,後頸卻一下子被劈了一記手刀,視野陡然一黯,脫力摔了下來。

雲舒君與周圍的士兵將人接住,眉頭緊鎖,嘆道:

「侯爺,您醒後要殺要剮,雲舒悉聽尊便,絕不吭一聲。然則平教就是衝著您的性命來的,這一趟,萬萬不能追!」

戈壁灘上的碎石密密層層,寸草不生,只有零星的幾株駱駝刺。前些日子下了小雨,將尖銳的石礫鋪了一層青苔。如今這淺如絨毛的青苔上,又染了一片猩紅的血,隱隱透著腥味,將本來廣袤的景象籠了層悲壯。混著時常刮來的哀嚎的風,只以為是戰死的兒郎在哭泣。

在平教旗幟飄揚了整整兩個月的普煦城,「容」字旗終於又冉冉升起。

而在普煦往西的一座城池,仍籠罩著平教的昏沉暗光。

「大護法,教主他,他」左使跪在封若書面前,忐忑著欲言又止。

封若書臉色陰沉地坐在案邊,為他包紮的小廝因此戰戰兢兢,生怕惹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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