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第两百零八天
海风卷起浮云,宛如海浪翻滚的模样,淡淡的白色点缀在天空上,如画家慢工细笔的描摹。
金属的窗沿化为四方形的画框,捕捉定格动态流波的景色。
窗边的人无暇看风景,年轻漂亮的黑发少女轻轻咬了下舌尖,即使不会读心术的人也能看出她内心激烈的挣扎。
咒言师擅长玩弄言语,竹泉知雀少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可她又必须说点什么。
说来惭愧,竹泉知雀在自己的词汇库里翻来翻去,竟只找到了几条心灵鸡汤。
‘机会不是别人给予的,而是自己创造的。’
‘当一个人下定决心,全世界都会为他让路。’
鸡汤是好鸡汤,也挺应景的,但她能在这个时候说吗!
听起来简直像在鼓励他一样。
直白地说“不愿意”呢?
竹泉知雀恨自己对言语的敏锐:说出口的话与写在纸上的字不同,言词、语气、口吻、神态、情感……种种细节加在一起,赋予话语力度。
否定句不是单纯用上否定词就可以的,没有力度的“不”字只是撒娇罢了。
虽然傲娇是个很时髦的属性,但她不是很想赶这趟流行……
说“我愿意”更不行,这里是餐厅,不是教堂。
竹泉知雀眼珠乱转,努力瞟向等候在十米开外的经理。
快上菜啊!你们家店不是以上菜快从不让客人等待出名的吗!快,随便派个人过来帮她打破困境!
经理收到幕后老板的眼神示意,又看了看两个人覆在一起的手,露出了然的表情。
他贴心地走远了。
竹泉知雀:no!
她伸出尔康手,被降谷零从容地捉回来。
“这么纠结吗?”他闷闷地笑,紫灰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看来我让知雀很困扰呢。”
“知道就好。”竹泉知雀郁闷地说,指责他,“作为追求者,降谷先生未免太坏心眼了。”
降谷零:“这算承认我追求者的身份了吗?”
“我知道很多人,”包括不限于琴酒、朗姆、森鸥外等,“都希望我是个哑巴。”竹泉知雀有气无力地说,“我头一次理解了他们的心情,深刻共情了。”
“吃饭可以堵住你的嘴吗?”她充满希望地问,“就算被吃穷我也不在乎。”
降谷零失笑,举手投降:“最后一句。”
“叫我的名字好吗?”
他略微抱怨:“从安室先生到降谷先生,尊称未免太多了。”
这倒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眼前的人眼帘垂下,抱怨中含着示弱的委屈,让人根本没法拒绝。
竹泉知雀犹豫了一瞬,点头。
“……零。”
坐在对面的金发男人笑着夸她:“乖孩子。”
竹泉知雀手凑到脸颊边扇了扇风,郁闷的感觉一点儿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能不能尊重一下她恶役的人设?都成年了还被夸乖孩子……
赶紧上菜,吃饭,让她把气氛带回正轨!
走远的经理收到幕后老板的消息,急忙让后厨把菜品端了过来。
两人之间空荡荡的餐桌被食物填满,在浓郁的香气中,竹泉知雀肩膀松懈下来,语气恢复了往常的轻快。
“所有的海鲜都是捕鱼船新打捞上来的新鲜货。”她挥舞银叉,“横滨海域可以打捞上很多很多好东西哦,比如炸。弹的残骸、散落的绷带和入水的太宰君。”
降谷零:……好东西?
“钓鱼佬在横滨永不空军。”竹泉知雀庄严地说。
她剪开一只蟹腿,蘸酱后塞进嘴里,突然嘶地一声吐出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