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第三十一天
竹泉知雀的吉他没有任何个人特色,从商店橱窗里拿出来是什么样子,在她手里就是什么样子。
太过普通,太过大众化,曾检查过基安蒂吉他包的松田阵平也没能意识到它们是同一把。
配套的吉他弦同样是大众化的选择,平平无奇。
可再怎样平平无奇,当它被冠上凶器的嫌疑,又恰好是列车上的唯一物】,旁人看它的目光都大不一样。
看吉他是这样,看吉他的主人更甚。
“请你告诉我们,为什么修学旅行要带一把吉他?”
手拿纸笔记录的便衣警察一针见血地问:“你又为什么执意要进案发现场,且恰好让松田警官替你做了不在场证明?”
“犯罪心理学有个普世的观点:凶手总是倾向于回到自己的案发现场,以便于欣赏自己的罪行,观察警方的反应并思考应对之策。”
“请解释你的行为!”
问话的警察语调严厉,俨然是将竹泉知雀当成了第一嫌疑人。
列车最后一间车厢被清扫出来作为警察临时的办案地点,竹泉知雀坐在其中一个座位上被审问。
有警察跑去班级车厢拿来她的吉他作为证物,班主任还在努力消化山下同学被杀害的惊人噩耗。
被带来的吉他缺了一根弦,缺口明晃晃印在人们的眼睛里。
竹泉知雀坐着晃了晃脚尖,她盯着脚尖踢踏的光影,不发一言。
沉默分为很多种,解读沉默全凭人的主观意识。
比如竹泉知雀不说话是因为她拒绝回答警察的智障问题以免被拉低智商,但在外人眼里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显然饱受惊吓又十分委屈,用一声不吭来表达自己微弱的抗议。
凶器来自她的吉他就可以给人定罪吗?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是被你们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松田阵平拍了拍同事的肩膀,示意问话换成他来。
他带来一杯热水,塞进竹泉知雀冰凉的手里。
之前捉她手腕的时候松田阵平就感觉到了,明明是炎热的夏日,她却犹如置身寒冬,肌肤冰冷得像一团积年不化的雪。
“放宽心,只是例行问话。”松田阵平语气轻松,“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足二十分钟,你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充分到如果你被定罪,我也要因为作伪证被革职。”
“虽然我的确不喜欢警察。”他眨眨眼,“但暂时还不想被革职。”
“不喜欢警察?”竹泉知雀被勾起了兴趣,她捧着热水没喝,“可你不就是警察吗?”
“这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松田阵平作回忆状,“你想听吗?想听要拿自己的故事来换。”
“我该怎么判断这是一桩值得的交易呢?”黑发少女慢吞吞抿了口热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不如松田警官先讲。”
“狡猾的小鬼。”松田阵平嘀咕一句,他摆摆手,“行吧,谁叫我是大方的大人。”
他双手交叉,用平静的语气讲述了一个关于拳击手父亲、错误逮捕、父亲被毁掉的职业生涯和他“当上警察后要把警视总监打一顿”的故事。
“聪明的做法!”竹泉知雀当即夸奖道,“当上警察再打警察就不能算是袭警了,只要用职场矛盾作为推脱,连罚款都可以减免。”
“松田警察,你很会钻法律的漏洞嘛。”
松田阵平:这是重点吗?
仔细想想这丫头说得怪有道理的,小小年纪满脑子法外狂徒思想,做她家教的某金发公安到底能不能行?
“轮到你了。”松田阵平转移话题,“准备拿什么故事来换?”
竹泉知雀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可以讲,比如她和太宰治一起策划发行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