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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求学对我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每当我进入一个新的学科领域,我就去图书馆,看看书,然后去上课,和老师聊聊天,再去实验室里,左右鼓捣一下,这个活动模式维持大约五六个月,我就选一个黄道吉日,打开手提电脑,闭上眼睛听凭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总计大约二三十个小时之后,硬盘里会多出一篇论文,这篇论文的水平需要维持在一个非常微妙的角度,第一,它不能太过杰出,否则我就会变成著名青年科学家,以后需要到处去开会,以及为了项目基金和许多不相干的人磨牙,甚至带上一两个研究生装老大,以上都非我所愿。第二,它也不能太过不杰出,否则就没有国家级的学术刊物愿意发表,我无法提前毕业,继续攻读下一个学位。
当我拿到第八个学位的时候,已经引起了非常多人的不安,即使我转去其他大学也没有用,人们的不安超越了种族和文化,建立在对异类的疑心之上,如此我只能发表了另一篇论文加以解释,表示我其实是以血肉之躯做实验,意图探索人类在跨学科的知识能力上,到底可以去到什么样的极限,并且暗示过去的诸多学位,都含有充足的水分,其性质接近于在街上拉小提琴者,面前所会落下的三五钢蹦。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才有空间喘一口气,继续读书,事实上,我对知识本身毫无兴趣,之所以一直读个不停,是因为这是我生存下去,最容易和最熟悉的办法——拿奖学金,做实验项目,拿补贴……
因此,当我享受完那些白发苍苍的鞠躬,卷着我的小铺盖卷走出学校的时候,我面临的第一件大事,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一路沿着大街看地产铺的广告,我一路打寒颤,原来口袋里没钱所带来的生理痛苦,比最强烈的疟疾不遑多让,看完一遍,我回过头再看一遍,然后紧了紧我的荷包,决心到某一个天桥下去展开一场床位争霸战。
我来到离我最近的天桥下,发现那里熙熙攘攘,其人口密集度,超过了这个城市平均水平的十五倍,而这个城市本身的人口密度,已经在全世界排到了前三的位置,多年来都被联合国人居组织划定为最恶劣居住地之一,要在叠成三到五层的手手脚脚里找到一个地方放铺盖,简直是mission impossible。
我站在好像超市仓库那样的人堆前发了一阵子愣,正在想何去何从,这时候我发现有一个明显也不属于这里的家伙,正趴在地上,从叠成一团团的身体里,翻人。
一边翻一边问:“去不去公寓住?免费的?热水暖气,还有停车位,去不去,去不去?”
听起来是莫大诱惑,应当激起广大群众热烈响应,打破头上来争才对,但是不噢,所有人但凡被缠上,头摇得跟波浪鼓也似,就算身处人之金字塔最下一层,也甘心继续呼吸减缓,肌肉酸痛的垫子命运,拒绝态度之坚决,为我平生仅见。
我当时的意见是,讨饭三年,皇帝懒做,原来这句话是真的。免费提供的公寓,当然是慈善机构提供,在自由度上难免有些限制,而作为经历过全世界最刁钻舍监的我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
因此我不等人来问我,踊跃上前,大喊大叫:“我去我去。”
那人直起身来,惊奇地看着我,一边上下打量,我生恐他绝对我样子不够流浪,赶紧声明:“我刚才洗了澡来的,平时跟他们差不多。”
那人点点头,反问一句:“你真的要去?”
我欢欣鼓舞应和:“那是那是……”
那人似乎和我一样欢欣鼓舞:“那太好了,我们走吧。”
他真是个好人,还帮我拿行李,肩并肩走过天桥的时候,我听到人堆里有人暗中叹息:“哎,又疯掉一个……”
我向来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