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沉默了一会儿：“何先生是我干爹这件事儿，私底下很少有人知道……在外人面前，何先生也基本上不允许让我叫他干爹，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我心中已经有了大概了。
韩方很快自问自答道：“因为他迟早有一天会干掉我，他不想落人口舌……到时候真的干掉我的那一天，一旦暴露，难道要让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何先生对自己的干儿子动手了么？”
此刻我有些后知后觉。
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昨晚上韩方要亲自跑到何先生那里去一趟了。
我想在私底下，尤其是何先生跟韩方单独相处的时候，韩方的态度一定是非常卑微的。
在何先生面前表现出来的韩方，绝对不是道上的人以为的那个很精明的韩方！
韩方道：“在何先生成为我干爹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瓦解我家的产业……他以干爹的身份教我做事，他教我怎么样在我父亲瘫痪之后，我一个小孩子在尔虞我诈的江湖纷争中，明哲保身……”
我说：“就是让你把手底下所有的灰色产业……全部交给他和白爷，然后他会扶持你做其他的行业！”
“是的阿尧，你很聪明……”
韩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世人都说，当年我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我主动把所有的场子全部卖给了其他几位江湖大佬，可谁知道，我那都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为了保我韩家不被覆灭，我又怎么会容许我父亲一生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水，拱手相让？”
韩方说，何先生跟白爷二人狼狈为奸。
在何先生成为韩方的干爹之后，第一个建议就是让韩方不要得罪白耀明，还说白耀明不仅自身的家族底子厚，在白耀明背后还有更厉害的大佬在支撑着，不是韩家能对付的。
当年的韩方，完全就装作傻白甜。
不管何先生怎么安排，韩方都听何先生的安排。
所以，蜘蛛场，就这么送给白爷了。
“当时他说的是，把蜘蛛场当做礼物送给白耀明，以后我韩家有事，白家就会冲在最前面……你觉得这可笑不？我明知道这是在敲诈，在勒索，可我还要对白耀明他们感恩戴德！”
“事后我才得知……何先生跟白耀明私底下还有协议，那场子表面上是我送的，但却是白耀明花了一笔钱从何先生那里买的……等于说是，何先生卖了我家的场子，赚了我家的钱，还说是为了我好！”
虽然这事儿已经过去十年了。
可韩方这么娓娓道来……
我这个局外人听着都感觉义愤填膺！
这何先生跟白爷，真特么的不是个东西啊！
“后来，我韩家算是彻底退出了江州的灰色产业，白耀明一直在开场子，何先生一直在外围放水钱……两个人的生意都做得风生水起的！而我……在做娱乐行业，表面上看似风生水起，但每一年，我都要给我干爹上供，那都是一大笔支出，真正能了落在我自己手里的钱，真的是少之又少！”韩方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忍不住道：“那这么说来……何先生这么多年，等于是一直在压榨你的……吸血鬼？”
韩方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韩方沉吟了一声，说：“何先生是江州道上成名多年的大佬，连我父亲最鼎盛的时期都只能勉强跟何先生分庭抗礼。而白耀明更不用说了，他在道上做事儿比较低调，但暗地里却是最不低调的一个……背后还牵扯到很多势力！后来我才知道，他居然是满天星的人，而且还是满天星里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当年在他跟何先生联手对付我父亲的时候，他背后的满天星也在暗中出力！”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一瞬间，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