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半。
一缕月光透进天牢狭隘的窗缝间,洒落在地面。
花枝望着那抹淡漠的月光发着呆。
片刻后,幽静的地牢中传来一个脚步声。
花枝转头看去,顾长锦已经不知不觉的站在她的牢门前。
在看见高高在上的皇上,花枝已不再之前一样慌张,而是神色淡淡的跪好。
未等她开口,顾长锦已经摆手:“免礼。”
花枝的肩膀微微一顿,最后直起身,默声重新靠着墙边坐下,一副颓败的模样。
“明日,朕便会定你的罪,你可有什么想说的?”顾长锦神色严肃的问道。
花枝的眼睫轻颤着,一张小脸苍白,半晌,才虚弱的说道:“皇上想听我说什么?”
顾长锦点头淡声道:“也是,如今罪证确凿,你也无可再狡辩了。”
花枝苦涩一笑:“皇上是不是很想置我于死地?”
顾长锦微蹙一下眉头,“这话怎么说?”
“若皇上愿意,大可给王爷多几日时间彻查此事,可偏偏皇上只给了一日,今日那船夫出现的也蹊跷,若皇上相信我是无辜,又怎会轻易便定下我得罪,也可让王爷追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说到这,花枝顿了一下看向他,“而且,若皇上想查清此事,大可找个由头放我出去,让我自己查清此事,可皇上却将我关押在天牢之中,不让我知道外面半点的消息,甚至不许我和王爷多说上一句话。”
听了她的话,顾长锦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你很聪明,这是朕欣赏你的地方,那你可知道朕为什么想要定你的罪吗?”
花枝抱着双膝吐出一口气,“大抵是皇上觉得我配不上王爷,想要将我们二人分开吧。”
她说完,牢内一阵寂静。
良久,顾长锦背手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你现在所在是哪里吗?”
“天牢。”花枝有些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这里是关押皇室重犯的地方,我从前听人说过。”
顾长锦慢悠悠的讲道:“是啊,所有皇室重犯都会被关押在这里,所受之刑罚可要比外面的衙门和司刑司要恐怖的多。”
讲到这,他停了一下,看向花枝,“可这里关押过的人却是寥寥数人,你是一个,长夜也在其中。”
听到顾长夜的名字,花枝的心跳了一下。
顾长锦问道:“当年的巫蛊案你可知晓?”
花枝点头。
他继续说道:“那个案子疑点,可偏偏父皇受人蛊惑,坚信萧贵妃会巫蛊之术,连带着长夜一起打入这幽深的天牢之中。”
“长夜原本是皇子最受宠的,他天资聪颖,文武双全,可偏偏因为这事,失了父皇的宠爱,被褫夺了皇子的身份,日日承受刑罚。”
醉着顾长锦的话,花枝的眉头开始皱紧,心底也开始隐隐作痛。
“你在这里算是享福的,你知道长夜被关在这里都经历了什么吗?”他向下脚下指了指,“他和他的母妃被关押在这天牢的下面,水牢之中,他那时七岁的年纪,就要被浸泡在冰冷的污水之中,冻僵了就打捞起,用带刺的皮鞭抽打,直到他恢复知觉,剧痛难忍欲死之时,再将他重新浸泡在水中,看着他重新麻痹,日夜反复,整整两年。”
花枝眼眶红了起来,死死地捂住心口,顾长锦描述的那个场景已经浮现在眼前,让她想起了顾长夜背上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一想到他曾经经历的那些,她便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自己最痛苦的时候,顾长夜出现救了她,可他痛苦地时候,却没有人出现拯救过他。
若是可以,她愿意用自己这一生遇见顾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