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生咧着嘴儿摸头,“爹,你就别训我了,妹子那些生意我做不来……”
宝珠也朝他吐舌头,“二哥不愿意,新嫂子进了门我去找新嫂子说去”
润生脸儿一红,无奈地叹上一声,眼巴巴去瞧润泽。
润泽便笑,“明年个新屋打点妥帖了便接爹娘跟秀娟妹子去住,一大家子走了个精光,你一个人在屋里有什么意思?”
润生惊呼一声,立即瞧向王氏,“不是吧?爹娘要去县里?”
去不去县里这事儿王氏这会儿且还没个主意哩,便笑:“娃儿还小着,且由着他先在屋种几年地再说,你跟宝珠两个日子过的稳妥,将来他想去县里还不是一句话儿的事?”
宝珠凑到王氏耳朵跟前儿,悄悄说:“娘不去大哥屋,去我屋住再不,让大哥也来我屋住,我的宅子一定比大哥的宽敞”
王氏欣慰地瞧着闺女,摸摸她脑门,“将来爹娘年纪大了,宝珠娃儿不嫌弃爹娘的话,娘便跟宝珠过活去”
玲珑扑哧笑出声来,“宝珠跟娘感情真好。”
陈铁贵笑着摇头,“你母亲成日就宠着惯着你妹子,将她惯的,现在屋里谁也管不了她”
到了年初一,一家子照例上陈家老院去一回,今年提的礼重,一家子又去了个全,陈刘氏脸色倒还好,只王氏跟她心结极深,早些年陈刘氏骂她那些话儿早将婆媳感情伤了个透,心头的疙瘩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冰雪消融的。
遇上大过节的,若真不去,村里可不又多了桩闲话儿?谁脸上也不好看,再者,公公为人也算叫她敬服,前头虽在陈刘氏跟翠芬的挑拨下跟屋里置过一回气,可后来事儿挑明了他也训斥了翠芬一回,加之年纪又大了,年轻时再刚强,老来也只是个时常惦记着孙儿的孤独老人,王氏这才甘愿提些重礼亲自去一回,捱到傍晚便早早告辞了。
王氏打算着明个初二回娘家多住些时候,便跟丈夫商议着今个初一,便去魏家叫人来一块过个节,两家总也不是外人了,他们爷俩也孤单着,初一叫上他们聚一聚正好。
因此刚回屋便叫润生杀两只鸡,陈铁贵去魏家喊魏元跟思沛来,自个叫上小闺女进灶房备菜。这个时节冷,大家伙也不外头转悠,余下一屋人都进了堂屋暖和着。
去时魏元正在屋里就着一碟儿花生米喝着酒,见了陈铁贵便诉苦着,说是过年屋里冷清,喝个酒身旁也没个作陪的,两个男人家在屋也不去拉家常,气氛就显得冷冰冰。
陈铁贵正要叫他去自个屋吃酒,魏元自然乐意,两家关系向来好,这会儿也不客气,撩袍起身便跟他出门去,陈家人多热闹,今个宝珠又在屋,还有口福吃些儿媳妇做的好菜。
一进门,王氏便笑着招呼他堂屋去坐,大过年的材料备的齐,好些个油炸品还是现成的,比平日备一桌速度还麻利,他们刚叙半会儿话,宝珠便一个盘儿接一个盘的上起凉菜来,老友新年相聚,陈铁贵比昨个守夜还精神些,酒过三巡便起了话头,一会儿说起思沛,一会儿又聊着王氏在屋惯着宝珠,叫他们爷俩今后多包涵着。
王氏也不跟他置气,大过年的,由着他喝高兴,怎么说都不计较。跟魏哥这些年的相处了,对彼此极了解,知道魏元性子宽厚,不会将陈铁贵那些个酒话儿放在心头上。思沛娃儿更不必多说,酒桌上的一言一行都让她宽心,一边儿为两人斟着酒,间或还替宝珠说着好话儿,像是见不得自个丈夫数落宝珠。
魏元今个也像打开了话匣子,酒过三巡便拉着陈铁贵说:“我这些年不容易啊,独自抚养着思沛这孩子,哼哼,好容易拉扯着思沛长大成人,你猜前些个怎的?”
陈铁贵端起酒杯跟他一碰,利落喝下,“前些个出了啥事儿?”
魏元摇头叹道:“他亲爹寻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