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脸上竟然露出些难为情,叶重微怔便明白了布莱恩的意思,这个胆小的老头在经过了下午的袭击,晚上又回忆了一遍十年前噩梦般的经历,现在是害怕独自睡,说是找自己讨论,其实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有那么几秒钟,叶重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位在考古界、历史界名望甚高的学者了。
叶重猜的没错,布莱恩其实早已经困得要命了,可是他一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凄惨的月光照映下的几棵树映在床前地上奇形怪状的影子时,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十年前在昆达尔见到那个站在血光中提着自己脑袋会走、会动、会说话的恶魔,想到下午遇到的枪袭,他就害怕下一秒窗外会突然出现个枪手把自己的脑袋打成蜂窝……
冷汗直流的布莱恩于是就开始思考这房子里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里?叫恩雅的那个小姑娘身手很好,可她一定不会和自己睡在一起,而鹰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所以,在脸面与性命之间,布莱恩教授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叶重很想告诉布莱恩,若是他觉得这个房间里的床舒服,自己不介意和他换房睡,但是当叶重看到布莱恩那张肥胖的大脸上请求、怯懦、期待搀杂的表情时,叶重张开的嘴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叶重知道,有时候被无尽的恐惧折磨其实比死亡更痛苦,可是要让他和布莱恩睡在一张床上,他只想想就觉得心里生出种抽搐的感觉,浑身的汗毛就会像针似的竖立起来。
在叶重的记忆里,似乎从来就没有和男人同床共枕过的历史,今天他也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第一次贡献给布莱恩。
“那好吧,教授,你睡床上,我就在这里。”叶重指了指地毯说道。
幸好地毯很厚也很柔软,不单隔了寒气,坐在上面也并没有任何不适,叶重深呼吸了几次,将双手以昆仑密传的姿势缠绕到了一起。
叶重早已经习惯了彻夜打坐冥想,甚至比睡眠恢复得更快、更充足。
布莱恩开始还以为因为自己的鸠占鹊巢而使得叶重不高兴,嗫嚅着说如果很打扰叶重他就回房睡觉,这时候的布莱恩看起来很可怜,叶重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起来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再强强调了自己打坐的功效,布莱恩终于相信叶重不上床并不是因为他讨厌自己,这才兴高采烈地躺回了床上。
“鹰,你不觉得那个塞恩斯神甫有点奇怪吗?”布莱恩望着闭眼打坐的叶重问道,语气并不认真,他对叶重的独特休息方式感到新奇,思忖着自己哪怕是坐在舒服的靠背椅上一个小时也会觉得很疲劳,可这个青年人竟然要这么直挺挺盘膝而坐一夜,不但不会累,还可以大量快速地恢复体力和精力!
太神奇了,布莱恩在心里感叹着,嘴上随口问了叶重上面的那个问题。
“奇怪?”叶重想了想,的确塞恩斯很神秘,无论是他的行踪还是经历几乎就是迷团,尤其是自己最开始见到他时那种恍惚的熟悉感,叶重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想起自己究竟在哪里曾经见过他。
“教授,你觉得神甫哪里奇怪?”叶重问道,良久后才听到布莱恩微弱迷离的声音,“他,他让我感觉到有点熟悉。”
一旦自认为安全后,被困乏困扰的布莱恩很快就进入到半睡半醒间的状态。
“你们见过?”叶重追问道。
“没,没有,我从不认识叫塞恩斯的神甫。”布莱恩最后两个字已经轻不可闻,不过几秒钟后,床上便传出来均匀而又富有韵律的鼾声。
叶重无奈地摇摇头,双目微盍,以内视观鼻、观心,呼吸越来越悠长轻灵。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叶重被电话铃声从冥想中唤回到了现实,窗外,朝阳半露,如血的朝晖穿过窗帘,如游丝蓖草映在雪白的墙壁上,床上的布莱恩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