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死病蔓延的普罗旺斯乡村,除了少数幸运的农夫之外,还有另外两类人也活下来了不少。
首先自然是那些蜷缩在城堡要塞里的领主贵族,他们的城堡一般远离人口密集的城市,相对来说比较封闭。如果在瘟疫的消息传开之后,这些领主立即就进行严格的隔离措施,禁止商人和旅行者入内,也不准自己人擅自外出,那么幸存下来的几率就会高得多——在黑死病侵袭的死亡狂潮之中,整个普罗旺斯地区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人活了下来;但幸存下来的贵族,却比这个可悲的比例稍微高一点儿。
当然,即使是那些还活着的贵族领主,在目前这种“一出门就死”的绝望局势之下,也只能躲在屋子里闭门不出,任凭穿越者们率领的不速之客在他们的领地里为所欲为,同时还提心吊胆地害怕那帮武装分子会不会过来攻打——且不说这些陌生的武装分子有多少实力,打不打得进来,就算自己的城堡坚不可摧,守备严密,但只要被这帮外人在战斗中带进来了瘟疫,他们这些苟延残喘的死宅们就得一起蒙主召唤了。
但李维他们固然是一路“三光”(房子烧光,禽畜抢光,节操掉光),搬东西放火不亦乐乎,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强盗团。所以,在看到那些戒备森严的城堡之时,他们一般只会远远地绕开——跟这些警惕心爆表、而又极度神经质的家伙进行交涉,逐步打消他们的戒备,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能够得到的好处也有限。不过,一旦遇到了那种已经变成鬼屋的“亡灵城堡”,他们也会毫不客气地破门而入,把里面任何值钱的东西统统搬空:正如有节操的郭政委所说的那样,这不是鬼子进村,而是废物利用!
然后,更让人头痛的,则是那些乡下教堂和修道院的传教士——任何毁灭性大灾难爆发的时候,往往也是宗教狂热大流行的绝妙时机。虽然黑死病的无孔不入让人畏惧,但依旧有那么些不怕死的狂热教士在走街串巷,发动群众,传播信仰,忽悠他们去做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拿鞭子抽打自己啦,用各种猎奇的法子折磨自己和家人啦,还有捐献全部财产和老婆孩子,自愿给教士们做牛做马之类……听说李维这帮外地家伙居然来“抢生意”,或者是“抢夺主的羔羊”,那些激进派的神棍们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从马赛到阿维尼翁的一路上,三天两头都有喊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口号的精神病人,时不时地冒出来跟李维他们作对,理由很简单也很荒谬——“瘟疫是上帝给人类的惩戒,能治病的肯定就是异端和魔鬼!”
当然,在看到活生生的“天使”表演神迹之后,又有全副武装的骑士和战士持械威慑,这些狂热派神棍多半还是恢复了理智,纷纷服软跪了下来,甚至还有不少人当即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圣人李维”的铁杆狂热追随者。可除了这些识时务的家伙之外,同样也不乏许多花岗岩脑袋的顽固分子,哪怕看着天使站在面前,也硬说这是幻觉或魔鬼,气势汹汹地挥舞拳头就要打上来,总之就是完全没法正常交流的样子。
幸好,这年头的欧洲人虽然虔信着圣母玛丽亚,但那种犹如白莲花一般的圣母派思想倒还不太流行,面对这些油盐不进的狂热派宗教疯子,李维的团队里根本没有哪个人爱心大发,嚷嚷着“严厉对待他们会把更多的人逼成敌人。应该宽容地对待他们,尽量满足他们一切要求,尊重他们的个人信仰,并且反思我们有哪些错误才导致他们抵死不从”……而是按照典型的中世纪思维方式,对他们杀伐果断地采取了人道主义毁灭政策,无论是小神父还是大主教,一律当成异端绑起来烧成灰,所以倒也没惹出啥乱子。
尤其是在离开马赛六十多公里之后,他们还在路上遇到了一位从阿维尼翁城逃出来躲避瘟疫的红衣主教。这位红衣主教似乎对马赛的“神迹”略有耳闻,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态度颇为倨傲,一见面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