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就这样远远看守着她,甚至若她愿意,他可以什么都不是,或仅是一抹痕迹。
不到两周,侯歇轻易推翻原来的决定。
沉默站在远方,他身上像是染上一层阴影,看颜咏青站在光源处和其他男人亲密调情,而她永远看不见他的默默守候。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带着无悔的心给予他们诚挚的祝福。
但,侯歇又没有办法真的做到这么伟大。
星期六的夜晚,侯歇无可避免又遇到颜咏青。这次是因为周书葳的房子刚装修好,请一些在巴黎的好友共同聚会,周书葳约了艾琳,艾琳约了颜咏青,而颜咏青又约了隽一起参加。
至于侯歇,当然也会出席,而且他的身份是很接近男主人的那一种。
如果不是周书葳,侯歇刚到巴黎没多久,可能连一张画都卖不出去。
周书葳是台湾T大医学中心附设医院院长的女儿,高中就到巴黎学声乐,大学毕业没有往音乐的领域钻研,反而成为画廊的经纪人。她原本在巴黎就有一定的人脉,光是把画卖给周围的同学、教授或父执辈,就足够让她经手的画家们能温饱,专心作画。
要是画家本身才华洋溢,锋芒终究是无法抵挡的,不出几年就能在画坛发光发热。
而周书葳喜欢侯歇,不单是欣赏他的画、他的才华,她喜欢他整个人。对于爱情,她擅长编织细腻的罗网,以温柔的方式掳获异型。
不管是之前的关楠星还是后来的侯歇,皆不擅长拒绝女人的要求,只要是他做得到的他通常都不会拒绝。
他的体贴和温柔很容易让女人产生误解,像周书葳就误解了,她以为他们正在朋友和恋人之间摆荡暧昧。其实她的误解是可以原谅的,就连外人看他们也觉得是一对很相称的情侣。
话说当年,他和颜咏青认识的那年暑假,网球场半数以上的女生大概都喜欢他。
年轻的他英俊帅气,拥有修长的身形、晒成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及时不时流露温暖的微笑。更关键的是,他对待女生有一种来者不拒的温柔,不管对方漂不漂亮,他都一样耐心地教她们如何握拍、如何挥击、如何打好网球。
在球场上,女生送给他的礼物或是请他喝饮料,他不仅会微笑收下,还会回请对方,往往让女生对他留下好印象,总是喜欢围着他拼命聊开。
现在,他变成一个委靡忧郁的画家,失去了乐观开朗的那一面,却拥有一种颓废的魅力,话说的很少,始终挂着无聊、闲散的微笑。
聚会的现场大约二、三十人,大伙全挤在周书葳家的客厅或坐或站,吃起司配红酒、听爵士乐,气氛热络又温馨。
当周书葳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按照他的个性当然不会拒绝。周书葳就这么温柔优雅地将他介绍给在场的亲朋好友认识,他也一一向那些不太熟识的人们回以礼貌的微笑,和他们寒暄着,只是眼神总会不自觉地瞄向颜咏青。
颜咏青正和隽、艾琳聊天,隽把她年轻岁月私奔结婚的事告诉艾琳,艾琳听得惊呼连连。
“我不知道你会做这么疯狂的事。”艾琳叫道。
“连我也搞不清楚这件事怎么发生的。”颜咏青颇感无奈。
“听起来你先生是个烂人吧,赶快离婚,你在耽误你的青春。”艾琳说。
“不只是烂,是非常烂,一声不吭就跑了。我早劝她要快点离婚,嫁给我,就可以一直住在巴黎了。”隽说。
“离不离婚根本没差别,如果遇到了喜欢的对象,我还可以谈恋爱。”颜咏青避重就轻,微笑着说:“而且他也三十岁了,要是想和女人定下来,一定会主动和我离婚的。”
“万一他永远都不想定下来,只想在女人堆里打滚,你不就不能结婚了?”隽着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