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在半睡半醒之中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山谷里养伤的日子,他身体瘫痪,每天妤卉就是这样将他扶起。喂水喂饭,帮他敷药按摩。他听出是爹爹的声音,努力挣开眼睛,没有感受到妤卉在附近,不免有些失望和担忧。
程渊知道阿黎的心思,解释道:“阿黎,元帅受伤不轻,可她还是坚持让医师先急着救治你。她就在隔壁休养。我听着那边医师们一直是折腾到深夜才处理完毕,想必她现在还有没醒过来。”
阿黎紧张道:“她的伤这么严重么?岸上地情况怎样了?”
程渊如实说道:“我一直守在你身边,没顾上向旁人打听。不过元帅的伤应该没有大碍,她可能是太累了要多休息,伺候元帅的仆人们出入言谈并无悲伤忧虑。”
阿黎听后暂时放下心来,他目前手脚都缠了绷带钉了木板不便移动。知道妤卉没有大碍。就不急着跑去探望,免得让妤卉看见他这一副样子反而担心他。他又喝了几口水。这才发现爹爹的双目中布满血丝,眼里笼着一层忧虑神情。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正式相认,但是彼此的关心丝毫不假,他不安道:“王公公,您守了我一宿是不是很累了?您还是去休息吧,我这样的身份本不该劳动您伺候的。”
“我是你叔叔,照顾你是应该的,更何况有元帅吩咐。”程渊分辨了一句,坚持不离开,顿了片刻,欲言又止道,“阿黎,你被俘后都受了怎样的折磨?我见你身上又添那些新伤,还夹杂着被人轻薄的痕迹,是不是……趁元帅还不知道,要不然我去求医师们不要讲出来,替你保全体面?”
阿黎闻言神色一黯,心头酸楚。这次被俘受地欺辱,被钱保旭轻薄,他从没想过要对妤卉隐瞒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怕不会自卑不会毫不在意。他明白世人最重男子清白,他已经是妤卉的小侍,耳朵上戴了妻主的信物,若让人知道他被别地女人动过身子,会怎样看他呢?
“也不能瞒着元帅啊。”阿黎苦涩地笑着淡淡道,“我相信她若是真的爱我,定然不会计较的,反而会安慰我。倘若她因此耿耿于怀,不再亲近我,那也是人之常情。”
程渊对与妤卉和阿黎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深还吃不太准,他不免比阿黎看得悲观,幽幽道:“阿黎,以前也曾出过类似的例子,前朝一位将军的未婚夫被敌军掳劫,救回来之后,那男子已然失贞,迫于多方压力,为了顾全妻主和自家的体面,不得不自尽洗清白。我怕就算元帅能容下你,旁人也会瞧不起你。”
阿黎怔怔地望着爹爹,迟疑道:“王公公,您的意思是我只有死路一条么?我最怕地就是拖累了元帅,如果我活着会让她难堪,那我愿意去死。”
程渊急忙阻止道:“阿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忍心见你轻生?我只怕你活着会承受更多的压力痛苦,怕你不开心,怕你难过,怕你遭遇了这么多不幸之后,还得不到尊重和关爱。”
阿黎忽然笑了,眼眸中涌动着坚定与执着:“我知道元帅一直希望我能活着,为了她,为了我自己,我不会主动寻死,否则也不会坚持到现在。至少在今天之前,我已经享受过那么久的幸福关爱,足够我从今天开始到死去之后慢慢回味了。您不必担心,我能忍受的,什么都能忍受的。除非她不允许我继续爱她,她主动将我抛下,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她,我会一直爱着她到死。”
程渊望着阿黎的笑颜,无来由地泪如泉涌。
阿黎反而开始劝慰他道:“王公公,您哭什么?不用为我伤心。”
“我怎能不为你伤心?”程渊哽咽道,“我是,我是你,你地亲爹爹啊。”
“爹爹?”阿黎暗暗感叹,没想到爹爹居然在这种时刻承认了身份,他是否该假装晕倒不让爹爹说出更多地隐秘,以此避免尴尬才对呢?
程渊因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