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也!走了也!”青牛怪掣出牛角大叫:“陶三郎,那里走?”张魁返脑看时;叫苦道:“妈呀,那话儿又来了!这番不知到那里去也?”
真个那怪吹响一声号来;嗖的一阵狂风起!但见:
凛冽狂风起,重重怪雾阴。挫翻须弥顶,四海波泛洪。
可怜四个又被那阵风卷上半空;渐渐远去。白猿怪大叫道:“哥哥,再莫交他四个走脱了也!”青牛怪拿出葫芦,嗖的把他四个收将回来。叫:“给我绑了!”小妖一齐动手就来绑人。三郎将身子一扭,借地遁走了。小妖惊道:“大王,跑掉一个了!”老妖看时,果不见了三郎。青牛怪道:“料也困他不住,走便走了。想着他不来便罢,果然来时,实实的往刀口上撞;教他是个死!”叫:“小的们,把他三个拿了去,待捉得陶三郎,一发做点心吃!”小妖们个个欢喜,将他三个拿进洞来。
将佛儿倩倩绑在柱子上,张魁则吊在梁上,你一推,我一扯;荡秋千耍子哩!那白猿怪拿了倩倩,就有些贼心不改,争奈不是自家地盘,时不时将言语撩拨。惹得倩倩;活王八,龟孙子乱骂!青牛怪道:“疯丫头,怎么绑住还不自在?乱嚷个什么?”倩倩骂道:“泼贼,有本事,莫交我出去,脱得身时,定要搅嚷,教你等永不安生!”马妖道:“这丫头,不知是那里的,这等没有规矩,怎是个姑娘样范?”教:“小的们,将这厮嘴堵了,耳根不清净哩!”
小妖真个将布堵了倩倩嘴,交她言语不得。老妖捉了他三个,欢欢喜喜,是晚大排喜筵,吃酒吃肉。张魁吊在半空;荡悠悠的,看着众妖吃喝,不觉肚中饥饿,忍不住叫道:“妖怪,老爷我吊了这阵,怎么不管饭?”白猿怪笑道:“你这厮好不知事,我等思量着要吃你,怎么返来要管饭?”张魁道:“便是个官府囚刑也还管饭,你怎么不给?饿了老爷,交我师父得知,一个个都打杀了!快解放老爷吃饭,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好是我师父来时,替你等说说情,也莫害了你等性命,直交缺肐膊断腿弄做残废便罢!”
老妖恼道:“这厮原来这等不老实,却来啰唣!”唤小妖道:“你小的们先卸了这厮一只肐膊交爷爷们下酒!”佛儿一旁笑道:“师兄,他要卸时,直交先卸左臂,留着右臂,好捉筷子哩!”张魁恼道:“你这佛儿,这会还来打趣我,真个我做了残废,只叫你端茶端水服侍。那时节,只怕你不愿意哩!”真个老妖道:“先卸了这厮左臂!”却得青牛怪道:“老弟们且慢。”老妖道:“慢怎地?”青牛怪道:“如今陶三郎那厮脱身在外,他朝必然前来讨人。假如先伤了他徒弟,恼了他的性子,势必找我等拼命!这个仗就有些难打。只待捉了陶三郎,没了后顾之忧,要将这伙;头来蒸,腿来烤,就好随意!”
老妖们道:“牛哥是个见识!”就叫:“你们都退下,这会不缺他肐膊下酒。先留着。也堵了这厮嘴,大不会说话!”小妖将张魁佛儿两个嘴都堵了。老妖们自来吃酒,一时都吃得大醉,纷纷睡倒地上。是晚三更,满洞妖精无一不醉,死死的睡着。却说倩倩自习得七十二般地煞数,暗暗演习,却也上了几分道。她见妖精大醉,心想道:“这般夜深人静还不走路,更待何时?”暗里念动咒语;把身子一抖;绳子撒了溜,脱出身来。扯了塞布,就来解下佛儿。两个又轻轻放下张魁,张魁昏暗里只认妖精要打,慌道:“莫打莫打!”看是倩倩两个,不敢则声。
三个起身就要走路,佛儿道:“我们兵器还在,不可空退也!”看那左厢角落,放着三个兵器,闪闪发光。张魁走将去,一把揽在怀里,一同走路。不想张魁吊的久了,双脚发麻,又是一心忙似箭,也跘着那门槛,扑的跌了个踉跄,几般兵器洒落一地!咦!熟睡的老妖,不醒怎地?张魁这一跌,晃响兵器,果惊动满洞妖精呐喊抓贼!一时火把灯笼如同白昼,乱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