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数日之后,因征战万里而瘦了一圈的皇太极却极是精神,亲赴太庙告慰努尔哈赤之灵。当日林丹汗污辱努尔哈赤,努尔哈赤拿他没有办法,只得隐忍了事。此次远征林丹汗人头落地,却正好被拿下祭奠亡灵。当是此时,虽然老汗的尸体还被放在北京,满人的心中对皇太极的敬意,却又是加深了几分。
崇祯六年正月初五,皇太极于宫中勤政殿内大宴诸亲王、贝勒、贝子,并满汉八旗文武大臣,当即宣布,留在当地扫荡察哈尔部落的阿济格得了元朝的传国玉玺,此刻已往盛京赶来。待中午祭坛筑成,便领着众人亲迎玉玺。
待午时,阿济格等凯旋而归,至新筑成的坛前。坛上设黄案,焚香,阿济格举案献传国玉玺,由正黄旗大臣纳穆泰、镶黄旗大臣图尔格接过,群臣跪。皇太极接过玉玺,跪谢天恩,仪式方完。这隆重的仪式背后,对传国玉玺,以及这上刻:制诰之宝,相传还是自汉朝传下来,由北元历代大汗视若珍宝的玉玺被满人得到,其中的含义和对人心的做用,委实是非同小可。自此之后,满人不但以辽东为自已的禁脔,对关外的汉人居处,亦是有统一兼并之心了。
“睿亲王多尔衮,朕命你一定要围死锦州,不使他们得到补给,你却荒疏军务,擅自下令让属下各军轮休回盛京。又围城不严,大军离城二十多里,以至城内还能私通城外,得到粮食。你是何居心,敢如此不遵朕的命令?你竟不必来盛京见朕,亦不准回家,降你为郡王,与豪格戴罪立功,若事仍不谐,还要重重治罪!”
多尔衮待传旨的索尼念完,额头上已是沁出一层细细的油汗来。他年纪轻轻,却甚得皇太极的宠爱,虽然前次阿敏和莽古尔泰谋反,他并未参与,其实却是坐山观虎斗,对两方都不相帮。待皇太极将两个大贝勒收拾之后,他才又重表忠心。却再也得不到皇太极爱惜不疑的信重了。此次他为主帅,领侄儿豪格围锦州,因皇帝有命,不需急攻,是以他们都有些漫不经心,竟被祖大寿钻了空子,屡次出城打粮。按说锦州早该断粮,竟然支撑到今时此刻,却不能不说是他们的责任了。
“臣弟谨遵皇上的教诲,一定好生围城,不使锦州的兵马再出来。我是主帅,一切的责任都该由我来负,令士兵出家的命令也是我下发的。与肃亲王无关,请皇上宽恕肃亲王,并任命他为主帅。”
豪格年纪与多尔衮相仿,性格原是粗鲁莽撞,经皇太极多年教诲,论起心思已不在多尔衮之下。此时听了叔叔的认罪之辞,皮里阳秋,显然是点醒父亲,围城的叔侄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处置他,亲儿子也一样跑不了。
因也叩首谢罪,道:“我虽然是副帅,主帅做出错误的命令,我不能阻挡,没有劝说。我也有罪,请父皇治罪!”
他轻轻数语,又将皮球踢了回去。叔侄俩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眼中阴沉冷漠,如电光火石般一闪,却又急忙避开。
索尼向两人一笑,忙道:“皇上从草原打察合尔刚回来,原以为锦州必然被攻下来了,谁知城池还是同当时一般固守,心里生气,发作你们几句,这也没有什么。为今之计,早日破城才是正经。”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关宁(十)
虽是辽东禁烟,不过多尔衮与豪格贵为旗主亲王,除了不当着皇太极的面,谁也管不得他们。此时听了索尼的话,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心头一阵焦躁,叔侄俩同时嗒嗒打着火,两支长柄烟枪燃将起来,不消一会功夫,帐篷内就是烟熏火燎。
索尼忍住呛人的烤烟味道,边咳边道:“两位不必烦忧,破城之计,皇上已经有了。”
两个刚降的郡王正自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那锦州城高防坚,清兵冲不到城下,便被城头数十门火炮轰的七零八落。再加是堑壕、尖桩、护城河,还有祖大寿这能攻善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