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到底是欢喜难耐,不禁喜上眉梢,向他看了一眼,夸道:“内地也有铜矿,然而多半是包给利人,虽然有铸铜铁的份子,他们不铸不成。却一个个只想赚大钱生发,哪里顾的上国家大计。银贱铜贵,国家财政大弊。亏得你把这事放在心上,一得到训令,便立刻派了几十万人在官矿里昼夜不停的采铜,户部铜政司早就有人回来报我,言语间对吕宋各州府下统理的官矿很是夸赞。我听了很是高兴,已经有保本上去,原想着陛下对你必定有所恩赏。却不料是让你回京述职,想来要么是有大用,要么就是要当面看看你这个有功之臣,再对你加以赏赐!”
吕唯风也是得意的很,不过却不敢在何斌面前张狂,只是抿嘴一笑,向他道:“多年不见圣上,做臣子的也是怪想念的。此次陛下给我这个机会回来述职,下官当真是感念之极,接旨那天,伏地哭泣,半天不能起来。”
“陛下此次让你回来,也是让你有绵衣还乡的机会。你的仇家多半被抄了家,还有几个在当日伐江南时死难。剩下的多半又发配到吕宋,由你处置。其余的乡邻友人却是无碍,也该让你这个当年的落魄之人回去显耀一番才是么。千里为官,辛苦奔忙,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上可以慰祖宗之灵,下可以保妻儿富贵。唯风,你有今日当真是大不易!”
吕唯风在吕宋其实办事甚苦,开始之时除了有一支强军和几十人的心腹手下随他同去,后来又寻了一些宗族子弟以为助手,其余都如是荆棘从中,当真是筚路蓝缕,开切从头做起。种种坚辛困苦不足以为外人道。有一次坐困吕宋南端的小岛之上,被当地土王领着几千番兵围困,虽然手下拼死抵抗,却是人数众寡悬殊,若不是当地驻守汉军接到信息,飞骑来援,只怕这会子尸骨已寒,不知魂归何处了。
听了何斌这番入情入理的勉慰之辞,料来其中也有张伟的话头在内,他感动之极,又夹杂着回到故乡的激动之情,再也忍耐不住,一时间眼泪抑制不住,滚落下来。哽梗着向何斌道:“下官失礼,只是听得适才的话,想起少年遭遇,竟致不能自已,还请太师恕罪。”
他当年原是贵戚子弟,被阉党陷害,竟致抄家败亡。他于雨夜连夜奔逃,到南方隐姓埋名,以贱业为生。后来张伟在台湾大收难民,这吕唯风觉得此事是个良机,便毅然只身赴台,凭着才干识具和世家子弟在政治上的敏锐,得到信重进入军机,一直又做到方面大员。张伟决意查抄发配全江南的阉党及贪墨官员,将其家属门徒全数发往吕宋,这几年来数十万人被起运放逐,其中便有吕唯风的大半仇家。张伟当日在决定此时时便曾向何斌笑道:“昔有李广诛灞陵尉之事,吕唯风在吕宋很苦,未必不想着有朝一日回到内地来报仇,与其那样有干物议,到不如现在就成全了他。”
是以大笔一挥,将当年吕唯风的仇家尽数发配,交给他发落。这吕唯风也是心狠手辣,甫一接到这些犯官及其家属,到也没有将他们全数处死触及刑律。而是全部发往吕宋贫苦烟瘴地面,并下令不准当地政府照顾,任其生死。此后一年不到,这几十家数百人多半横死,侥幸存活的十不足一,也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张伟成全了他之后,这吕唯风办事越发的卖力,每天只睡不足三个时辰就起来会见官员,处置公务,批复文书。又是坐不住的人,隔三岔五的四处奔波,吕宋这些年成绩如此之好,到有大半功劳坐实在此人身上。所以纵然是有些小过,却也是瑕不掩瑜,张伟到也并不放在心上。
两人谈至此时,份内的公务已然交持完毕。吕唯风因向何斌问道:“下官此次回来述职,听说北伐之事很不顺遂,连庐州重镇也落入敌手了?文瑨也是名将,镇守日本很有章程办法,怎么仗打成这样?”
他原以为何斌听闻此事,必然是脸色凝重,神情不悦。却不料见他微微一笑,答道:“此事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