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点点头,含笑立起,忽然却又伏在石上哭了起来,只听她口中梦吃般地道:
“姐姐……姐姐啊!你死得好惨!”
木尺子心如刀割,立在岸边,就好像一个木头人似的。过了一会儿,才过去拍拍她肩膀道:“咱们走吧,春如水方才为我抓伤面门,可能双目已瞎,最起码,也会瞎了一只眼,落个一辈子残废,总算给你消一口气了!”
他说时一拉上官羽的身子,却觉出她身子又似乎和先前一般的瘫痪了。
费了半天事,把她背在背上,这时东方已有些灰灰的鱼肚白色,野鸟不时飘空而过,马尾河上,已有一二只早起的渔船,由下流慢慢划来。
木尺子长吁了一声道:“天亮了,我也累了,咱们叫船来吧!”
说罢就大声唤来了一只渔船,正好那小船也是要去八帖,木尺子就搭了个便船。
立在船头,望着江心,这老头儿内心真是说不出的难受,口中只管哺喃地道:“钱……
钱……都是为了钱!”
霎时间,东方跳起了一轮红日,木尺子高兴地叫道:“啊,看呀!姑娘你看太阳出来了!”
一连说了两遍,没有一点回音。木尺子一惊,正要放她下来,就见那舟子睁着大眼走过来,面色极为可怖的向自己背后望着。
立时,木尺子就觉得头上“轰”的一声,差一点要倒了下来。
当时匆匆把上官羽放下背来,红日下,这姑娘早已面色苍白,四肢僵直,死去多时了。
木尺子又叫了两声,不见她答应,一时再也忍不住号陶大哭了起来。
那舟子是本地人,虽不会汉语,但同情之心,人皆有之,也立在一边直叹气。
木尺子边哭边说,他是一句也听不懂!
小船靠岸了,岸上是层层的黄沙,间或有一两块青葱葱的田地,这地方就是“八帖”
了。
木尺子抱着姑娘的尸体,慢慢下了船,老泪纵横地向前走着。
他生平杀人如麻,见得死人大多了,可是就不曾有一个曾经使自己落过泪,如今这个姑娘的死,竟然深深地感动了他。
虽然他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然而由于她的死是和自己有关,所以他良心也就更难安了。
木尺子抱着上官羽僵硬的身子,一步步向前走着,足下是一步高一步低,也不知是要去何方!
忽然一个光脚丫子的小孩跑过来,跟在他背后拉了一下他的衣服道:“喂,老先生你是姓木吗?”
木尺子慢慢回过身来,看了小孩一眼,道:“你是谁?”
小孩身上披着一块破狼皮,头上戴着黑熊皮的帽子,还淌着鼻涕,吸了一口鼻涕道:
“你别管我是谁,只问你是姓木不是?”
木尺子木然点头道:“是又怎么样?”
小孩跪在地上叩了个头,站起来,嘻嘻笑道:“不怎么样,财神爷,有一位蒲大爷要我在这里等你,老爷子,你跟我来吧,我真冷得受不了啦,等了大半夜了!”
木尺子皱了一下眉道:“那人在哪里?”
小孩子指了一下道:“在那边,你跟我来吧!”
说时,一个劲地看木尺子手上抱的上官羽,摸了一下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木尺子冷笑道:“不要你管,头前带路!”
小孩一弯腰道:“是,财神爷!”
木尺子大怒道:“混蛋,谁叫你这么叫我?我名字也不叫财神爷!”
小孩吓了一跳,一面摸着头,口中喃喃地道:“这……这……蒲大爷那边两大箱子的宝贝,都是你老人家的,你老不是财神爷是什么?”
木尺子嘿嘿一笑,脸色难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