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的话,他当时也不以为意,只是觉得这个女子不可理喻。现在听了吴忠孝的一席话,再联想到在亳州城头交战的情景,他终于明白,这女子一定是爱上了他……只是,这事也太阴差阳错、匪夷所思!
“杨将军,你能否听老夫一言?”吴忠孝又喝了一盅酒,抬起血红的眼睛看着杨贤杰。
“老将军请说。”贤杰诚恳道。
“你和小女应该也有所接触,你觉得她……如何?”吴忠孝说到此,脸上竟然有点红晕,说话也有点吞吞吐吐。
贤杰赞道:“令爱武艺出众,巾帼不让须眉,实是一位女中豪杰!”
“其他方面呢?比如说容貌、性情……”
贤杰不明白吴忠孝这话的意思,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令爱仙姿玉容、胜比西子,至于性情,在下却不了解……”
“这孩子她很听话、也很孝顺,性情温和、敦厚贤良,熟知《女训》、《女烈》、三从四德,若能娶之,绝对是贤妻良母、一心持家,不会做离经叛道、有违圣人礼法之事……”吴忠孝嚅嚅而言道。
贤杰只觉得一个头大得厉害,这吴老头似乎在为自己的女儿做媒呢,他也不禁有些尴尬,讷讷道:“不、不知老将军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唉,事到如今,我老夫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那巧儿看上了你……本来她已许配给朝中大员王将军的儿子王横行,但她根本就看那姓王的小子不顺眼,一心要嫁自己心仪之人,老夫通过对她暗中观察,现她心仪之人其实就是杨将军你……这也是前世的冤孽,老夫知道,如违拗她意,她必定会怨嗔老夫一生。老夫只有这一个女儿,实不忍她以后的岁月都在恨怨饮泪中度过,腆下这张老脸,向杨将军求许这门亲事。”
贤杰怔了半晌,方苦笑道:“老将军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却无法应承此事。”
吴忠孝一楞:“莫非杨将军已有家室?”
“在下尚未有家室。”
“那你为何不允?”
“晚生以为,男女婚爱,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得讲个两厢情愿,令爱虽有错许在下之意,但在下反唐大业未成,实还未有成家之念。何况某乃‘草寇’,怎敢高攀与老将军结亲?”
“你亦既知自己为‘寇’,为何不弃暗投明、改邪归正?”吴忠孝提高了一点声音道。
贤杰冷笑一声:“何谓正、何谓邪?难道身穿大唐锦袍、道貌岸然者就为正、我等起事反抗君命者就为邪?”
“老夫不和你理论此事,诚然你有你的道理,你亦可以认为自己是‘替天行道’,但我还是要提醒将军一句,当今大唐天下已经稳固,百姓历经隋朝长年战火,早已厌倦杀伐纷争,但求能有一个安居乐业之局面,将军选择在此时起兵,实是选错了时机,大唐天子随时会调集大军前来征剿,将军自问凭你如此微薄之根基,能撼动大唐天下乎?我劝将军不若归顺了唐朝,你我同殿为臣,你和小女之亲事自然亦是水到渠成!”
“哈哈!”贤杰朗声一笑道,“多谢老将军忠告,不过我也奉劝老将军一声,反唐大业我绝不会半途而废,我既抱定反天之心,就决心和天抗争到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吴忠孝长叹一声:“既然老夫说服不了你,你亦说服不了老夫,老夫亦唯有断绝方才的痴念……只是我那巧儿却仍将一腔痴情系于你身,这却颇叫老夫为难。巧儿、巧儿,休怪为父心狠,你和这人原是月老系错丝线、牵错情缘,为绝你痴念,一心为国,留得我吴氏一脉清誉,为父唯有斩断此情丝!若你和那人有缘,来世再续吧,哈哈哈……”吴忠孝狂笑数声,突然将手中酒盅一掷,将头对准桌角撞去……
贤杰阻之不及,吴忠孝当场脑浆迸裂,三魂七魄俱出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