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爹連忙說道:&ldo;你不要擔心,我會常去霧渡河看你家裡人的。&rdo;
尚若然自始至終沒怎麼說話,或許是她於心有愧,也或許是她急著送他們走。
余游洋又走到尚若然面前。尚若然見她走過來,有些驚訝。
余游洋誠懇地對尚若然說道:&ldo;尚姐,我們走之後,你一定要幫我們好好照顧岳雲,就算你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對岳雲有差別對待,好嗎?&rdo;
尚若然愣了愣,急忙說道:&ldo;看你這說的什麼話?我當然會對他好!&rdo;
&ldo;那就好。人心都是肉長的,希望你多疼疼他。&rdo;余游洋說道。
&ldo;對,對,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的心又不是鐵打的。你放心吧。&rdo;尚若然說道。
余游洋最後蹲下來,抱了馬岳雲好久,直到羅步齋催她走才鬆開。
羅步齋離開之後,姥爹有一兩年沒有適應過來。他常常忘記羅步齋不在這裡了,經常脫口而出喊道:&ldo;羅步齋,來幫我看看這筆帳!&rdo;或者&ldo;羅步齋,你看這棗樹又長高了!&rdo;或者&ldo;羅步齋,你到哪裡去了?&rdo;
喊完之後,姥爹立即意識到羅步齋回到蘿蔔寨去了,於是半天不說話,臉色陰沉。外公看到姥爹這樣的臉色,便不敢靠近他,不敢跟他說話。尚若然也怕他這樣,見他這樣就避得遠遠的。
在那一兩年裡,姥爹吃飯之前常常多抽出幾雙筷子來。
外公自小耳濡目染,見桌上多了筷子,便說:&ldo;看來今天是有客人要來!&rdo;
姥爹聽到外公這麼說,回頭看到桌上多出的筷子,責備外公道:&ldo;這多了好幾雙,肯定不是有客人要來!是你爹弄錯了。&rdo;
外公見他語氣不太好,不敢回話。
有時候白先生剛好在場,在旁喵喵叫兩聲。姥爹的態度才會好一點,摸摸外公的頭,給他道歉,批評自己語氣有點過。
在之後的許多年裡,外公再看到桌上多了筷子的時候,不再敢妄下論斷。
但是仍然有一次,外公忍不住還是說了。
那時已是土地公公廟重建之後。
姥爹吃飯前擺筷子時又多抽了幾雙。外公不禁說道:&ldo;今晚怕是有客人要來。&rdo;
姥爹這次沒有責備外公,可能是因為外公已經長大成人了。
晚飯還沒有吃完,果然有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姥爹側頭一看,非常驚訝。他放下筷子,盯著那人看了半天,說道:&ldo;怎麼是你?&rdo;
外公卻不認識來者。
那人笑道:&ldo;想不到吧?三十多年前你差點害死我,沒想到我還能找到你家裡來吧?&rdo;
外公見那人光頭,穿一身素服,完全是和尚打扮,再看那眼睛,一隻是渾濁的,不分黑白,另一隻黑白分明,跟常人無異。
姥爹對外公介紹道:&ldo;這是李耀冬的冤家!&rdo;
外公聽說過當鋪老闆李耀冬的兒子被獨眼和尚坑害的事情,這才知道來者是那個獨眼和尚。
外公心想,這獨眼和尚莫非是尋到這裡報仇來了?可是看那獨眼和尚的樣子不像是來報仇雪恨的。而姥爹也沒有戒備。
獨眼和尚一點兒也不客氣,在飯桌旁坐下,不用筷子,就用手從碗裡抓了一塊肥膩的肉塞進嘴裡,他一邊咀嚼一邊說道:&ldo;馬秀才,我這次來不是尋仇的,我是來告訴一個消息,小米的魄已經投胎轉世了。&rdo;
在羅步齋和余游洋離開畫眉村之後的三十多年裡,姥爹一直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