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天明时自燕山而出,傍晚时分便至羑里城,与姬昌交待一阵,便回朝歌去了。
姬昌卜了一卦,知晓伯邑考收到了帛书,终于放下心来,殊不知自己这长子却并没有听命行事。
姜子牙回了宋家庄,焚香沐浴一阵,随即运转玉虚法门,吐纳食气。
今日休沐结束,明天他又得去司天监点卯。
不过姜子牙挺喜欢这差事,俸禄多少无所谓,当不当官也无妨,主要是可以分润人道气运,而且是真清闲啊。
天黑前只需整理典籍,瞧瞧历年的天象变化、九州灾祸,偶尔值个夜班,这也简单,观会儿天象便是了。
你别看比干、武成王等身居高位,俸禄丰厚,可你不瞧瞧人家一天要忙活多少事,费多少心神。
若是心态不好,每日在那金銮殿奏对,天天瞧纣王那熊样,恐怕得气出病来。
姜子牙怀着期待的心情,打坐一夜,翌日一早便穿上官服,朝王宫去了。
他不去还好,这一去却惹了祸事。
妲己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昨日就欲召他前来,将督造鹿台的大任交给他,可恰逢他休沐,只得作罢。
姜子牙取出牙牌,验明正身,随即入了宫门,正欲去司天监,忽闻纣王下旨相召。
“大王有旨,命你去摘星楼听候发落。”
宦官言语轻佻,既不称官职,怀中也无圣旨,显然没把姜子牙当回事。
姜子牙却也没什么所谓,这王宫里一砖头砸过去,不知能砸死多少个下大夫。
他领了旨意,也不拖沓,当即朝着摘星楼方向去了。
姜子牙知妲己是妖孽化身,自然时刻提防,一入王宫便将巨阙藏在袖中。
他缓缓行着,心中却暗自思索,不知那妖孽又起的是什么心思。
不需三刻,他便到了摘星楼下。
“可是下大夫姜尚?”
宫女立在楼外,迎上前问道。
“正是。”
姜子牙目不斜视,澹然作答。
“直上顶楼便是。”
宫女让开身子,请姜子牙入楼。
姜子牙将巨阙以禁制封住,不敢泄露丝毫剑气,以免被妲己察觉,他摸了摸衣袖,略有忐忑地上了楼去。
“司天监姜尚,拜见王上、娘娘。”
姜子牙行了大礼,这才起身。
他本就是商朝子民,拜纣王自然无甚不妥,可拜妖孽,他只觉三尸神跳动。
不过眼下形势比人强,纣王有人道气运在身,压他只是寻常,妲己千年修为,杀他也不是难事。
姜子牙压下心中怒意,颔首低眉,听候发落。
“姜尚,寡人知你道术精奇,却有一大任交付于你。
苏爱妃献上宝卷,上绘楼阁一座,名为鹿台,此台构思精巧,等闲之辈不能督造。
你通晓阴阳五行,又知风水堪舆,却是最好的人选。”
纣王搂着妲己纤细的腰身,随手将画卷向姜子牙抛去。
他这般行径,已然坏了大商礼仪,可此刻并无言官,他行事自然肆无忌惮。
姜子牙看似垂垂老矣,其实仙道初成,身手敏捷,他伸出一掌将图卷接住,随即缓缓展开。
纣王说的不错,姜子牙的确学富五车,什么都“略懂”一点。
昔年在昆仑山学道时,他除了修习玉虚法门,还学了政事、兵法、堪舆、建造等凡俗学问。
虽说他当年不愿学这些本事,可他的胳膊拧不过元始天尊的大腿,只能老老实实学了,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他见这鹿台构造宏伟,又有珠玉玛瑙等宝石点缀,知晓此台极难建成,且会耗费甚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