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机看她把自己忽视的彻底,晃眼的纤弱背影中,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怨念,他这幅样子在她心里也没有存在感吗?他如今这样拜谁所赐!
他还心有怨恨,而她却抽身离开。那件事之后,所有的人都不再提及,仿佛只有他在见证他自己,顶着这幅不修饰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想时刻提醒太子和栖悦,他曾经那样明晃晃的碍过他们的眼。
可他很快发现,他这副样子,除了让那些犯人招供得快一点,太子和栖悦已经不再介意,前者继续当他是臣子,后者把他当陌生人。
仿佛除了他自己在纠结过往,所有人已经重新开始,让他觉得自己像跳梁小丑般更加恶心。
章栖悦处理好所有的事,吩咐所有宫人不得离殿,待无事后,章栖悦想转身离开,却发现玄天机还站在原地没有走。
章栖悦看了他一眼,见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坏主意。说实在心里谈不上愧疚,只是觉得两人已经扯平了,何必要你死我活的不放,何况玄天机确实有实力,神出鬼没的本事当朝第一。
但他现在却顶着一张人人记忆犹新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让章栖悦很不适应。
章栖悦思虑片刻,停下来道:“玄大人,太子不追究从‘地牢’活着出来人的过往,你……还是以前的你……”不用拘泥于得罪过太子,而自暴自弃。
玄天机猛然抬起头,鱼目般渗人的眼睛里射出两道诧异的死光。
章栖悦见状在心里打个寒颤,觉得自己是不是说了多余的话,这人无论是低调模式还是高调模式都一样的出类拔萃,何况还让他如暗箭般,出现在人们的背后。
可,栖悦看看他的脸,心想,没有人愿意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示出来,玄天机也不该天天如此:“我知道你觉得你失去的多,不过是跟我‘开了个玩笑’。”
栖悦加重‘玩笑’二字:“但在我眼里,太子怎么对你都不为过,你就是在我面前晃上一辈子,我也不会良心受到谴责,所以……何必呢,你有远大的前程,有自己的使命,为了那件事毁了自己的天份值得吗?
那个位置你不做,早晚有人会代替你做上去,到时候你除了恨我,什么都没有了,那不是你,更不是你辛苦活下来的目的。
刚才我说的话是真的,九炎落不计较活着出来的人。你存在,就证明了你为做过的事付出了代价,不用担心他会为了我不重用你,如果他是那样的主子,你就不会出现在这样。
玄天机,这身装扮不适合。”我还是欣赏你贱歪歪的那道傲慢圣旨。
章栖悦大方一笑,对他默默点头后回房。前尘往事,再与她无关。
玄天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寒风吹起他的长袍,发丝在冷风中飞扬,心里竟有一处冰封的盎然破冰而出,招摇地骚扰着他的野心,让他继续前行,他却强烈鄙视。
玄天机就这么站着,直到夜幕下,天空又飘起雪花,他才猛然抬起头,任往昔的骄傲疯长。
他是玄天机!是踏着一切走到今天的玄家第一百三十四代接班人,他除了报仇,更敬玄家的传承,那才是他一直追求的生活、他存在的意义。
而他现在穿着太监衣服站在这里干什么?顶着一张人人惧怕的脸恶心谁?那都不是他!更不是活在过去出不来的玄天机!
一个女人都不介意被人摸过把他当空气!难道他玄天机就是只会小肚鸡肠的人!
玄天机把头上的帽子仍在地上,转身走人,见鬼的刑部差事他不干了!他是玄天机,是他自己!
……
九炎落准了玄天机离任,调回原岗。盛都一夕间不见了人人胆寒的‘杀人官戾’,整座燕京城瞬间活跃几分,没了压抑的脸,人们心情果然好多了,各大酒肆一直营业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