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许多良民也不得不插草标自卖为奴,情状悲惨。”
周奉打开手中折扇,却并不扇摇,轻轻转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周成知道,每当自家二爷这般,必定是想着事情呢,当下默立不声,一会儿听他扇子往手心里合住,“啪”的一声,抬头迟疑问道,“二爷,刚我听四儿说,您请了米铺的王老板?可是这金陵府南城的米粮大户王胜有?”
周奉点头,周成心内更疑,“二爷找他做什么?”
周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找米铺的老板,自然是买粮。”
“买粮?”周成大为不解,“二爷,咱们这次南下,是接了京里的生意下来采买金箔,费了无数功夫,才与这锻箔的宋家接上了茬,人家也安排我们住了,只等交钱与货。您这两天,却又不着急了,反日日命我去观看流民,看了两天,吓,您又要买米?我们哪里来的钱去买米?”
四儿见状笑道,“瞧把周大爷急的,二爷,您莫不是想趁机囤粮,赚上一笔?”
他这样问,周成心内实也是这般猜测的,一脸的不赞同,借四儿的嘴说出来,作势呵斥道,“你懂个屁,王家就是囤米的大户,这个时节,他能便宜卖给我们?去去,一边淘气去!”
老家仆指东言西,借机规劝,周奉却好似浑然未觉,起身掸掸袍子,边向外走边道,“买米,舍粥。”
周成劝不住东家,只得听吩咐拿了一半预备买金箔的钱,从王胜有的米铺买了二十万斤大米,城西流民区里支起五口粥棚,向灾民舍粥。那宋家见要买的金箔量短了一半,又把价钱提了一成,周成夜半烛下算账,算盘珠子噼啪作响,越算越摇头,恐怕自己跑了这趟腿,半个子儿不赚,反得搭上一个月月钱。
周奉拿了账表,细细查看,看到那亏损的数字反而喜上眉梢,道了两声好,周成一见,满腹规劝的言语都化做口水,吞肚里去了,想八成这位爷是疯了。
一会儿周奉命四儿拿赏银给他,厚厚的一兜,周成接了,忍不住说道,“本来,二爷为的善事,我不敢说什么,只是这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下去,爷难不成,就只要一个善名么?”还有半句憋肚子里没说,心话看您平日里的作为,那也不象啊!
周奉大笑,扇子柄磕到座椅扶手上,浓眉一挑,“可不是就要一个善名!”
果不其然,不出三天,济州府大商户周家客过金陵,遭遇大水,周二爷慷慨解囊,买米舍粥,善名远播。
周家的粥棚是金陵城官府之外民间自发支棚舍粥的第一家,太守本愁急了存粮渐短、灾民不绝的境况,当务之急周奉出来,当真解了他一大难题。与师爷一合计,当晚就将本城知名商户全都请来,团团四桌,太守亲把周奉奉为上宾,大赞他:一救苍生解饥馑,二助官府添义举,三为商家做表率,并特发牌匾,上为太守亲笔手书:治富以仁。
太守是什么意思,下面四桌五十余人哪个不如明镜般晓得,齐齐望向主宾座位上笑容可掬的年轻男子,目光有羡有妒有骂有气,心内都道,哪里来冒出一个周奉,抢尽了本城商家风头。
谁知这“哪里来冒出”的周奉,本事还不仅如此。
当晚募捐之时,太守对米铺老板王胜有特别地不满意,“五日前本官遣人去你那买米,你只说无有,怎得此番又有了,还高价卖给周善人?”
王胜有本欲捐个几百两银子了事,不料太守提及此事,顿时两股战战,无以言对。
“嗯?”太守鼻腔里重重一哼,狞笑道,“不知王老板处还有余粮么?”
王胜有肥硕的大脑袋上冷汗直冒,鱼泡眼抬都不敢抬,就真没有,此时也不敢说无了,一个劲擦汗点头。
“价钱呢?”太守步步紧逼,声厉色严。
王胜有刚才是冷汗直冒,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