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处来”的儿童难道真的是贺知章未曾谋面的孙子或重孙吗?如果是,作者这样写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是同意毛泽东的观点的,即我并不认为那个儿童就是贺知章的孙子或重孙。我认为,贺知章尽管体悟到了人生的秋凉,但他绝不会像英国诗人托马斯所说的那样:“老年应该怒气冲天,怒斥光明的消逝。”老顽童的性格和做派里没有与时间争衡的懊恼和愤怒,他有的只是一派明净的平和,如水一样明净的平和。
《回乡偶书》另一首写到:“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作者把镜湖、水、春风、波浪这样美好的景象叠加到一起,似乎已经让我们直观地体会到了作者内心的一抹明亮和纯净。这就是说,尽管作者已经离家多年,家乡也早已物是人非,但作者的内心依然平静,就像门前的镜湖水一样。那么,这诗中的“笑问客从何处来”,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波澜——尽管开始时遇到了一些交流上的困难,但贺知章却能淡然自处,一笑了之,并没有太多的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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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离家,叶落归来(2)
英国哲学家罗素说:“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应该像河水一样——开始是细小的,被限制在狭窄的两岸之间,然后热烈地冲过巨石,滑下瀑布。渐渐地河道变宽了,河岸扩展了,河水流得更平稳了。最后河水流入了海洋,不再有明显的间断和停顿,尔后便毫无痛苦地摆脱自身的存在。能够这样理解自己一生的老人,将不会因害怕死亡而痛苦,因为他所珍爱的一切都将继续存在下去。”
从这首诗里,我们同样读到了一个从容而淡定的老人的形象,没有太多的感慨,没有满腹的牢骚,没有对于青春老去、物是人非的故作深沉地思考。即便是感叹,也是轻轻的,从容的,悠然的。难道贺知章早已参透了这人生的玄机?真是高人啊——这可爱的老顽童!
不认命,要认理(1)
感遇/张九龄
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
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屈原的《橘颂》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名篇,其中的名句如“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很多人甚至能够背诵。相比而言,张九龄的这首咏橘诗(《感遇》十二首之七),一般人就比较陌生。我之所以选择这一篇来讲,是因为我被诗中的两句话深深地吸引了:“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作者在大力赞扬丹橘独立不迁的人格和用世济人的衷怀之后,笔锋一转,自言自语起来:看来个人命运的好坏,也和丹橘、桃李一样,是由于遭遇的不同。“运命惟所遇”,自己没有主动权,仿佛是认命了。但作者马上又一转,说:“循环不可寻”,终究还是不甘心。是的,我们不必认命。既然不肯认命,那么我们能认什么呢?得认理。但,命运有理可循吗?
何谓命运?《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的解释是:“指生死、贫富和一切遭遇(迷信的人认为是生来注定的)。”这个解释本来很清楚,但是不知为什么偏偏要把最核心的内容放到括号中去。我们经常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个“命”就是命运。“人一生的遭遇都是生来注定的”,这就是命运。从这个意义上看,“命运”其实就是人们的一种世界观。这种世界观,在现在看来,当然是不对的。所以,我们不必认命。
命运曾经是个很神秘的东西。命运之所以神秘,是因为:一、当时人们的科学知识还很缺乏,因而面对自然的伟力时常常深感恐惧;二、人们不能正确认识历史,只能用超自然的力量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