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扶苏摇了摇头,庄严的凝视着上郡的百姓们。突然,双拳紧抱,竟徐徐一揖到地,口中诚至的说道:“扶苏在这里谢过各位乡亲了!夜露深寒,大家就此请回吧!”见赢扶苏行此大礼,百姓中竟引起一阵波潮,纷纷又都跪到了地面上回礼。
赢扶苏又是一一请起,那种坚毅的神情,勇往直前的目光,倾覆在百姓们身上,峥峥有声的说道:“扶苏在此许下承诺,有扶苏的一天,必保上郡永世安宁!”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这静寂的疏属山间回旋。
“夫君,夜寒,将披风覆上。”蒙然走近身前,将披风给赢扶苏细细的系上。
赢扶苏用手轻轻抚着蒙然的秀发,并为她重新别好了鬓发旁的一朵歪斜的兰花,无限怜爱的说道:“皇妃费心了,为夫这些时日身体不适,辛苦你了。”
“夫君……”蒙然竟一下子便坠入他罕见的柔情中,迷醉在他眩目的眼波里,系着飘带的手竟停了下来,痴痴的向眼前的绝世面容看去,却发现赢扶苏在说这话时并没有看着她,目光却穿过她的头顶向着前方而去。她有些惊愕,遂随着他的目光寻去,却看到一位白衣绿裳的女子,正转身随着那下山的百姓而去,纤弱的身子,撒下一路的孤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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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晚了,向亲们致歉!晚些还会有两更。
第155章 蒹葭苍苍1
无定河的水静静流淌,夜风多情的吹拂着青翠的芦苇荡,拂动起阵阵的芦香。突然,一首清脆悦耳的曲调从芦苇深处悠悠传来,声音细悦而干裂,似笛非笛,混合着芦苇叶的沙沙声与水流声,婉转回肠,清越中更显悲伤,仿佛一个快要溺水而亡的人,在坠底的那一刻,索取着唯可存活的最后一口氧气。
是谁吹奏起这样忧伤的曲调?是谁在此寄托如此悲伤的哀思?喻中泽不觉醉然其中,掀开浓密的芦苇丛,顺着曲声寻去,却看到水坎边上孤立着一名女子,河风拂起她的衣裙,清纯而飘逸,在柔美的月色倾覆下,宛如刚从瑶池坠尘的仙子,哀婉而凄楚,竟是已找寻了多时的苏蒹葭。
此时,她口中含抚着一管芦苇节,拨人的曲调从那青翠的管内如流水般轻跃而出,这样的忧伤,深深触动了喻中泽沉寂已久的心弦。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令得两位荣贵天下的超群男子为她伤身、伤情,这不予人知的泣世情怀,竟不是人间所有。默然靠近她的身旁,掏出袖中的竖箫,轻轻的附上她的曲调,任随管箫去情醉。委婉与细悦,伴着枝叶上滴坠的晶莹夜露,携着透明的忧伤,无度的去撕裂这清凉的夜幕。
曲子终于随着远处的水鸥振翅而停落下来,两人默默的对视良久,管箫的交融下,眼眸的纠葛中,似已尽释了前嫌。只听道喻中泽感慨的说道:“认识这遍芦草也有两年多了,却不知芦草也能吹奏出如此美妙的曲子。”
苏蒹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声音似从天际边飘忽过来似的,说道:“这是芦苇笛,爸爸教我的。我生在芦苇荡里,爸爸常说,我是天上赐给他的芦苇姑娘,所以给我起名‘蒹葭’,是希望我能像这芦苇一样柔韧与坚强。他却不知道,他的这枝‘荒草’,却像芦苇一样,随风摇摆,随处飘零,没有了自己的方向……终还是一无是处!”
喻中泽淡然而笑,声音似无定河的流水般清澈:“谁说芦苇一无是处?它的苇秆可做编织;它的嫩叶可喂牲畜,根茎可入药,纵是入冬枯萎了,亦可做引火的燃料。”随手指着一枝弯折在水中的芦苇梗,“你看,那根受折的苇梗,纵是受风力所折,但那受伤的节段不是重新长出嫩芽来了吗?”
苏蒹葭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沉定如松的喻中泽,这个屡伤她自尊的喻中泽,这个有如一杯苦咖啡的喻中泽,此刻竟能如此洞析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