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脖子一梗,像一只备战的刺猬一样,昂起了头,“你们要干吗?”
“你别怕!”程梓急忙补充,“哥哥只是吓吓你。你……你早上也是过分了点!”他又转向一边的教练,诚恳地劝解说,“哥,算了,她还是个孩子!叫她跟你道个歉,这就送她回去吧。”
“想吓我?没那么容易!”夏小蝉背脊一挺,老羞成怒地,豁出去地喊了起来:“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简直是老太婆背墙喝稀饭!”
“什么?”教练怔了怔,“她在说什么?”他问着堂弟。
“她……”程梓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翻译”也不好,不“翻译”也不行。夏小蝉却一个箭步跳到教练面前嚷:“你白痴啊!卑鄙(背壁)下流无耻(无齿)!”
“嗬?你还敢骂我?”教练又惊又怒。
“骂你怎么样?我还敢打你呢——”夏小蝉一不做二不休,举起手,就要一个热辣辣的耳光抽过去。可手到中途就被教练眼疾手快地一把钳住:“谁卑鄙了?你害得老子这个月的工资被扣光了!你——”他目光里喷着火,“你这个不知死活的黄毛丫头!”
“哥!”程梓想上去拉开,“别这样!”
“妈的,要不看你是个女的——”教练重重把夏小蝉一甩,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疼得直吸气。教练狠狠瞪她一眼。利索地走过去拉开吉普车的车门:“程梓,上车!”
“哥!”程梓想说什么。
“还呆着干什么?等着吃饭?”教练已经坐上驾驶座。
“可是……”
“叫你上车!”教练从窗里伸出头来,额角青筋暴露,“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吗?”
程梓只得为难地,被动地上了车。车子呼一下开走了,扬起一阵烟尘,很快消失在夏小蝉的视线中。
“就这样走了?莫名其妙——”夏小蝉揉着生疼的手腕。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她明白这对兄弟的目的了!他们并不只是“吓吓她”这么简单!这里,最近的公车站少说也要走四十分钟,而走到那里一定也没车了。身上虽然有钱,但这条路这样荒凉,根本没有出租车可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回家?
“哎——”她徒劳地站在公路上,对着一辆运货的大卡车喊了一声。
卡车轰隆隆地从她面前开过,扬起的烟尘和沙子呛了她一嘴。
“呸!”夏小蝉啐了一口,“我自己有11路,你们能把我怎么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天色一点一点地黑了下来。
程梓兄弟俩开车离去后一个多小时,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射手女夏小蝉,总算尝到了被人整蛊的滋味——
她记不清楚自己走了多少路了,尤其可恨的是,自己还偏偏换了双细高跟鞋,一瘸一拐,踢踢踏踏。终于,在市区的灯火在望的时候,她的两只脚开始不买账了,脱下鞋子,左边右边,明晃晃的大水泡示威一样地挺立着,怎么都不肯让她把鞋子穿回去。
Chapter1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6)
“一、二、三……十。十步一歇,可以了吧!”夏小蝉只好采取怀柔政策,学着《青蛇》里的方针,对它们安抚一番,可是这两个家伙就是不吃这一套,示威一样让她疼得钻心。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夏小蝉又气又急。咬了咬牙,一把脱下鞋子拎在手里。白天被晒得滚烫的公路,踩在脚底下还有些暖意。
突然她就很羡慕非洲部落中的那些人了,也明白了为什么在她上大学的那个北国城市,有些人把暖气片埋在地板之下。
“真的很……暖呢。”她嘀咕了一句,甩甩头,甩掉了即将涌进眼眶里的泪水,拎着鞋子,她大步地往前走去。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