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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夕阳时,很踏实?”他问她。他想,是她踏实,才能使得他瞧着也踏实。
她点头。道:“是啊,很踏实。你不觉得夕阳看起来很安静很祥和?”
“……我是瞧着你觉得踏实。”他实话实说。
她沉默片刻,低声道:“大多数时候,我瞧着你也挺踏实地。”如果不考虑往后。
她习惯了一个人了,习惯了独立,习惯了自己爱自己。她总是在想往后,未来地未知性让她恐惧。所以她和谁在一起,都始终带着距离,并强迫自己不依赖任何人,全然的自我保护机制。发现异常立即逃离,始终坚信“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虽强迫自己不依赖,但他不是护她一次两次,他不是安抚她一次两次。但是知道他是可依赖的时候,还是很踏实。
“往后就住望海庄,天天去看夕阳。”他道,“看到老。”
她想起白发苍苍一起看夕阳,心里一动,莞尔一笑,道:“好。一直看到老。”
真的可以不考虑往后吗?
心没热乎多久,很快又不和谐的想起他的正妻。三个人一起看夕阳……?这诡异地构图。她又笑不出来了。
“怎么?”他见她情绪突然转低。不由相询。
她摇了摇头,他却再次追问。她翻着眼睛看了他半天,道:“在想,仨人看海太奇怪了。当然,也要看六奶奶喜不喜欢海。”
他听前半句,还以为她是说他俩再带着儿子。还想说怎么会是仨人。会是很多人,会有很多儿子。还有女儿。听了后半句,才知道她说地是他的正妻。他也沉默了。仨人看海……他脑子转了一下,那画面……好像,确实,很奇怪……
两个人静默无语。夜凉如水。
忽然,城北方向火光冲天,那一片天空都被染得通红。本就精神紧张地居民骚动起来,近边儿宅子开始人声嘈杂,犬吠不止,自家的下仆也开始惶恐不安。
两人相视愕然,顿了顿,异口同声道:“破城?”
“那个方向,像是粮仓。”他道。
“走。”一瞬间她又想逃了,每次遇到危机她都会想逃,她抓着他的手,奔了几步,忽而停了下来。扭回头瞧着他苦笑,道:“往哪里走?天整个儿塌下来了,往哪里走?”
“满娘,莫怕。”他拽她入怀,拍着她的后背。“莫怕。便是破城……也不会怎样……”他安慰她,说他自己都不大相信的话。
她就更不相信了,她看多了写侵略者烧杀抢掠的,实际上破城之后秋毫不犯的简直是凤毛麟角。细软一早藏好了,现在看来,真没用,拿刀逼着你,让你说家里财宝在哪里,难道你能宁死不说?那可真是要钱不要命。
火光像在天边泼了红,她又觉得场景特别假了。不知道是自我心理宽慰逃避现实还是什么,她总是觉得一些画面特别假。好像伸手就能戳破,然后幕布后头绽露出一个新世界来。
恐惧吗?
她突然觉得不恐惧了。她只是焦躁。
大抵是被拖了太久,饥饿的钝痛。
她希望赶紧戳破吧,结束吧,无论什么样地结果。
“满娘,莫怕。”他抚着她的后背。
“没怕。”她深吸了口气,到底是不同于对着刀锋,她现在……
他还是搂紧她,抚着她,一下又一下,沉声道,“满娘,我们一处。我们一处。莫怕。”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灾难从来没有先兆,都是瞬间降临,许是夺走一点儿,许是夺走全部。你能抓住什么?
没有往后。一生有多短?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