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起身,他不知怎地望向了之前聞燃所在的方向。
聞燃是除了媽媽外,第一個關心他的人,雖然聞燃分明別有所圖。
他收回視線,抱起媽媽買給他的書,走向飯廳。
明明大家都是來參加喪事的,飯廳里卻是一副觥籌交錯的景象。
他與這副景象格格不入,亦不願融入其中,便向廚房要了一碗飯,一些菜,回了房間去。
他小心翼翼地以他捨不得用的新圍巾將沾有媽媽血跡的書包好了,放在書桌的抽屜里,才吃起了飯來。
他的精神並沒有進食的欲望,但他的身體卻在叫囂不休。
然而,當他將一口飯送入口中時,卻無法吞咽下去,喉嚨實在是太疼了。
他被疼痛逼得將口中的飯吐了出來,吐出來後,嘔意奔湧上來,他衝到馬桶前,身體劇烈地抖動著,一身的骨架宛若要碎作一地,緊接著,他吐出了些酸水來,喉嚨如同被烈火灼燒過一般。
他漱了漱口,放棄了進食的想法,打算回到靈堂去陪著媽媽,明天媽媽就要出喪了,他沒有多少時間能陪伴媽媽了。
他方要打開房門,房門卻是被踹了一下。
——是哥哥。
他不敢不開門,一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果真是哥哥。
哥哥走了進來,身後竟然還跟著辛叔叔。
他本能地顫抖了一下,想要後退,卻被哥哥捉住了手腕子,哥哥沒好氣地道:「眠冬,你怎麼這麼不懂禮貌,乖,向辛叔叔問好。」
孟眠冬掙脫不開,不得不乖巧地道:「辛叔叔好。」
「你好,眠冬。」哥哥鬆開了手,轉而由辛叔叔扣了他的手腕子,辛叔叔的另一隻手撫摸著他的雙眼,又從雙眼蜿蜒到喉間,安慰道,「我可憐的眠冬,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孟眠冬已然預感到自己將要被侵犯了,登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拼命地掙紮起來,卻聽到孟明春命令道:「眠冬,聽話。」
「我……」孟眠冬瑟縮著,見孟明春要離開,尖聲道,「哥哥別走。」
孟明春笑道:「你想讓我看麼?好重的口味。」
說完,孟明春不理會孟眠冬,徑直出了房門去,並在外面把門鎖死了。
「哥哥,哥哥,哥哥……」孟眠冬不停地呼救著,卻被辛叔叔壓到了床上。
辛叔叔用手指摩挲著他的身體,狀似溫柔地道:「眠冬乖。」
孟眠冬不願意受到這樣的對待,使勁地對著辛叔叔拳打腳踢。
他毫無章法,卻幸運地踹到了辛叔叔的胯部,辛叔叔吃痛,稍稍放開了他。
他便趁機從床上下來,打開窗戶,跳窗而出。
他的房間在二樓,不算高,他跳的時候沒來得及多想,亦沒有半點猶豫,莫名地很熟練。
他的身體受到了樹木的緩衝,但仍是疼得厲害。
他站起了身來,回首望了眼靈堂所在的方向,略有遲疑,在瞥見從窗口探出頭來的辛叔叔時,他明白他必須要趕快逃走,不然……
前路昏暗,他逃出了家,逃到了大馬路上,他身後似乎已經有人追了上來。
他的體育向來是所有課中拖後腿的,但現在他卻感覺不到半點疲憊。
如果不能順利地逃走,他的人生就會被毀掉了。
他很清楚哥哥從來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那麼哥哥與辛叔叔必然達成了某項交易——用他的身體。
興許不止是辛叔叔,只要對方能看得上他,他將被作為生意籌碼,被哥哥送到任何人的床上。
他能聽到自己的喘息聲、腳步聲以及他身後的腳步聲、叫罵聲。
不知奔跑了多久,在一個轉角處,他撞到了一堵肉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