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用力挣扎,狠狠甩开她的手,“我不知道!”
砰——胡乱挣扎间,船舱里的桌子被碰翻了。阮绵重重撞上了桌子,顿时疼得视野模糊,耳边的声响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嗡嗡声。背上的剧痛及时把她的神智唤了回来:混蛋,是谁给她松绑的!那些人以为她真是一条鱼吗?上了甲板后直接放着就安全了!
“绵绵?”
绯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开了门,看到里面的情形一愣,马上从桌子下重新找了绳子丢给阮绵,一手执剑抵住鲛人的咽喉。
“绵绵,把她绑起来。她竟然自己解开了绳子……多绑几圈,绑不死就成。”
鲛人不比阴尸,它们是聪慧的生物。被刀剑低着她乖乖地不再动弹了,只是用眼睛凶恶无比地盯着绯色,等到阮绵拿着绳子接近她,她的眼神又成了迷惑。
“嘶——”你是鲛人?为什么要帮助凡人?
我不是。阮绵摇了摇头,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把她结结实实绑了起来,趁着她发呆,她干笑,“喂,你要是够乖,我就不拿你做鱼丸,我们只需要你的一点血,等个十天半个月,我们就放你回奈何海。”
鲛人一动不动,眼神迷蒙。
绯色看着阮绵收拾好了绳子,苦笑道:“绵绵,外面来了个特大号的鱼丸,你要不要去看看?”
“……”
特大号的鱼丸长什么样?
阮绵跟着绯色走出船舱,透过绯色的肩膀,她看到了她口中的“特大号鱼丸”——一队鲛人在礁石上与船对持,领头的鲛人乌黑的发,乌黑的眼里透着一丝笑,还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色鱼尾。
离衡。
阮绵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和这条鱼再杠上。当初她架着小船在海中漂泊,被他丢到了阴尸堆里,这仇不共戴天!可是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一辈子别和这诡异的生物再有交道。
离衡笑眯眯,宛如在骄阳下品茶下棋一样的惬意。
鲛人不论男女都带了点媚意,湿漉漉的眼睛湿漉漉的神情,也难怪祸水被称之为祸水。再加之——
那只死鸟虽然是鸟,可是是穿衣服的。对于这种没有穿衣服习惯的生物,阮绵只能扭头。
秦思站在船头神情凝重,拔剑与礁石上的离衡僵持着。离衡不动,只是含笑妍妍看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些什么。
阮绵不敢贸然把脑袋探出去让离衡发现了她这个“故人”,她悄悄缩身回了船舱,从小窗户里往外看。耳边是绯色不可思议地惊呼,“这年头,怎么鲛人都长这样?女的好看就算了,这男人也太祸水了吧!”
是啊。阮绵沉重点头,你是没见过这祸水把你丢恶心的阴尸堆里的狠劲儿。
船舱上,首先耐不住性子的是白翎。他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儿,伸出手在虚空划了一个咒,顷刻间空中出现了几道光束,直直地射向离衡——
离衡眯眼一笑,噗通一声下了水。只片刻,他又湿漉漉从水里冒出来,这下不仅仅是鱼尾,从发梢到眼睫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了,晶莹剔透。
他说:“不过如此。”
他用的是人语。震惊了船上的每一个人。当然,除了阮绵。
绯色目瞪口呆,掐着阮绵的手腕感慨,“绵绵,你还能骗自己说他们是鱼吗?”
阮绵无言以对,只能透过小窗户看离衡亮晶晶的神情,轻轻理着心里的隐隐不安。
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种僵持……总好像有些莫名其妙。但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离衡半点不惊慌,却也不急于发动攻击,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可是,究竟是在等什么呢?
阮绵屏息等待着,直到午后的阳光把海水都炙烤得氤氲,平静的海面上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