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這個連老百姓自己也不相信有人會刺殺領導人的年代裡,有人試圖在麥芒上跳一支芭蕾。
唐堯前前後後視察地形,在黃昏,在黎明,在每一個時間點上,在每一個領導可能出現的角度上都視察,排除了一切不穩定因素。連跟指定的那幾家農民的家裡都是鷹一樣的視察過,他甚至壓根就沒想到被指定的那個和領導握手說話的皮膚黝黑矮小老實的農民會生事兒。
那甚至是個連話都說不完整的老頭,世代住在那裡,被指定和領導說話要上鏡頭的那些人事先是要經過考察的,唐堯一個個看過去,沒看出任何問題。
可是陡然生起的巨變讓一切都像是電影裡出現的一樣。無數雙眼睛是盯著周圍的環境的,鎖定著一個個的可疑人物,領導的笑容很親切,群眾的反應也很好,一切都很完美。唐堯站在距離領導一步之外想著終於快要結束了。
誰會想到一個沾了無數汗水的汗衫袖子裡會滑出一把最新式的袖珍手槍?誰能想到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的老農會開槍?就那麼一瞬間,距離那麼近,唐堯長了一雙鷹眼可是沒有老鷹的翅膀,一步跨過去,堪堪挨了兩槍,唐堯和開槍的老農一起倒下去,隨行的所有人在一瞬間的不敢置信之後都有了動作。
受驚的領導自然是被簇擁上了車,唐堯被底下的人迅速抬起進車裡,所有原來看不見的安全人員這會兒全都處於戒備狀態,隨後,一行人迅速回京,唐堯被送進這座白色小樓,在昨天夜裡。至於後面怎樣的一系列調查,唐堯不能參加,他中了兩槍,一槍中腹部胃下,一槍進十肋下,擦脾臟而過,大出血,一分鐘之內近於休克。
唐珏明略過所有診斷,最後只看見幾個字,然後就是長久的沉默。竇蕘不知道唐堯受了怎樣重的傷,她只是看著這個男人臉色蒼白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看見這人身上的所有管子,看見腹腔里抽出來的成袋成袋的血水,感覺自己的後背越來越涼。
護士進來了,護士又出去了,唐夫人進來了,隱約說了幾句話又出去了,竇蕘只是安靜的坐著,什麼都聽不進去,像是和平日裡安靜看書的一樣,安靜的坐著,眼睛直直盯著唐堯。
唐堯是一本書,她看了好幾年了,也沒有看完,這會兒就這麼靜靜看著,挺好,挺好。
竇蕘來的時候,唐堯剛從手術室出來,長達十多個小時的手術後送進icu,這會兒還在安靜的睡著。
等到太陽從東面挪到西面的時候竇蕘還在安靜的坐著,姿勢都沒有變。
中途唐夫人端了東西讓竇蕘吃,小姑娘很聽話的吃光了端來的東西,然後就安靜的守著,看的人就止不住的心酸。小小的一個姑娘,肩膀窄窄的就要頂住她的天,不哭也不鬧,就只是安靜的守候著,唐夫人想,哪怕你哭哭也是好的啊,可是豆兒就不哭,姿勢都不變的安靜。
夜晚很快來臨,竇蕘兩隻眼睛直直看著床上睡著的人,等到看見昏迷中的男人稍微動了動頭之後她的眼睛也跟著動了動。
小小聲的叫了一聲&ldo;唐堯,你醒了麼?&rdo;
躺著的人依舊輕微動了一下頭,於是竇蕘知道唐堯連甚至都沒有清醒,這是術後的反應。
周圍很安靜,雪白的牆壁和滴滴作響的機器還有咕咚咚作響的氧氣瓶是這屋裡的唯一聲響,竇蕘坐了很長時間之後終於有了聲音。
興許是坐的時間太長了,竇蕘的聲音聽起來都有點飄渺。
&ldo;你知道麼,我認識你有十幾年了呢。&rdo;竇蕘在微笑,像是給孩子講床頭故事一樣她起了個頭,只是呼吸略顯急促,因為唐堯這麼長時間一直未醒。
&ldo;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就笑的很漂亮,我當時就想,你怎麼能笑得那麼好看。&rdo;
竇蕘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