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敬吾和衣而卧,脱离了战场,他早年养成的中度洁癖又恢复了,船上包房的床铺铺盖,他想想都嫌脏。
头这边一沾上枕头,山下敬吾立即陷入了梦乡。
梦中,他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一个勤劳善良的日本女人。
梦中,他还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一个勇敢正直的日本男人。
梦中,他还见到了自己的妻子,孩子。
当然,他也见到了一直牵挂着的高桥信。
蓬头垢面的高桥信连声质问他有没有给他报仇,有没有杀了叶途飞。
山下敬吾叹了口气,跟高桥信做了个解释,说叶途飞已经被他击毙在阵地上,只是当时时间紧迫,东线皇军全军覆灭,再战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仓促退兵,没能来得及查验叶途飞的尸体。
高桥信听了,脸上一点喜色也没有,一连冷哼几声,掉头走了。
山下敬吾急忙去追,追上了一砍看,哪里还是亲爱的高桥君,分明是可憎的叶途飞……
山下敬吾打了个冷战,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便看见了叶途飞果然坐在了他的面前。
是人是鬼?山下敬吾不由得惊呼起来。
可是,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惊呼声。
山下敬吾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巴已经被胶布给封上了。
“哦,原来是人,若是鬼,不会对自己做这种手脚的!”山下敬吾在心里出了口气,可这口气刚出完,又立马紧张起来:“不是鬼又能怎样?是人不是更恐怖么?这个叶途飞……他是来要我命的呀!”
叶途飞面带笑容,看着嘴巴被封依旧在支支吾吾的山下敬吾,不紧不慢地说道:“山下,能不能像个真正的军人那样视死如归?别跟个小娘们似的,瞎咋呼胡叫唤,万一被那些士兵听到了,进来一看你这副熊样,丢不丢人啊?”
山下敬吾这时才从梦噩中清醒过来,军人的荣誉感战胜了本能的恐惧,他闭上了嘴巴,默默地点了点头。
叶途飞揭去了封住山下敬吾嘴巴的那块胶布:“其实,你叫唤也没啥用,你们小日本工业水平还真不错,这船的包房的密封性极好,外面根本听不到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山下敬吾大口喘了几下,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你是怎么上的船?”
叶途飞笑道:“和你们一样,在港口登的船。”
山下敬吾愣了愣,又说出了一句更加愚蠢的话来:“你杀了我,自己也活不成!”
叶途飞呵呵笑了,道:“是啊,不光是你我,这船上三百多伤员,还有几十名船员,恐怕都活不成!”
山下敬吾又是一愣:“什么意思?”
叶途飞给自己点了支雪茄,凝望着袅袅的青烟,幽幽叹道:“在来你这儿之前,我在船舱中安放了定时炸弹,还把船上的所有救生设备全都给毁了。”
山下敬吾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全都毁了?你没给自己留后路?”
叶途飞笑道:“留什么后路?这船一旦被炸沉,茫茫大海之上,有了那种救生艇就能活下来么?等你们小日本的救援赶到,我还不是同样的死路一条?”
山下敬吾叹了口气:“原来你已经打定了要和我同归于尽的主意。”
叶途飞诡异一笑,道:“这倒不一定!山下,你临死之前,听我说个故事吧!”
“你相信时光隧道这种玩意吗?我原来根本不相信,可是,我又不得不相信,因为我就亲身经历了一次。这世上我也就跟你说过这件事,山下啊,咱们也算是有缘人哪,虽然这缘分只是仇恨。
我是从七十年之后的世界中穿越到这个年代的,也就是说,我的生命应该终结于七十年之后的那个世界,所以,我就想啊,想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