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的笑,手也终于拿起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其实,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呢,何必还要写信那么麻烦?
许少白也会故弄玄虚了。
斯冠群一面漫漫地想,一面抖开信纸。里面只有寥寥几行字,甚至不是许少白的亲笔信,只是一个医院检测单。
他的脸色忽而惨白。
飞机前方,是一片光滑的绝壁,在柔腻的夜色里,映出青白的色彩,引人深陷。
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他突然扭转方向,紧急迫降。机翼仍然擦在了上面,发出刺耳的哧啦声,整个机体都在剧烈地摇晃,在树冠上方砸出几截,撞断枝干,最后,机头向下,卡在三棵树之间,险险地落了下来。
里面的人也算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遍,可是,他却没有半点心有余悸的表情,待一切动荡稳定后,他没有处理因方才剧烈的迫降弄伤的腿骨,手重新拿起那个化验单,盯着上面的文字,一遍一遍,一个字一个字,一个笔画一个笔画地看着。
身已如冰雪,即便方才目睹死亡擦身时,也从未给他如此绝望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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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里面出来后,也发现自己已身处密林深处,飞机已经彻底报销了。
可他从未像此时这样迫切地、想活着出去。
还有多少时间呢。
哪怕再看一眼,只要再看一眼,他可以用全世界去交换。
夜越来越浓,浓得就要滴出墨来,幽静的密林,好像全世界都停住了呼吸,他徒步走在其中,也不知道脚下有什么,好像行走的动力,只是那几行字,只是那个写着晚期的检验单。
一直知道她身体不好,他一直知道的,却从未想过最坏的结果。
这是报应么?
因为他的过错,所以身边的人,都没有办法获得最终的幸福,就算断掉了羁绊,仍然留着余咒。
他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一直走到全身麻木,在晨曦升起的时候,终于栽倒在地上。
在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忘记。
不要醒来后,如上几次一样,忘记了之前看过什么,做过什么,不能忘记。
手紧紧地握住化验单,眼睫终于缓缓垂下。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床单是白色的,似乎是病房,可是除了这张床与旁边吊瓶的支架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仪器,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医院。
斯冠群怔了怔,他抬起左手,扶着额头,头痛得厉害,意识仍然有点混淆。
另一只手也略微动了动,却始终没办法抬起来。
他在哪里?
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种记忆的空白带给他巨大的恐惧,自身如浮萍般不可考据的感觉,太陌生。
正迷茫着,房门被推开来,一个棕色皮肤的女孩贴着墙根溜了进来。
“你醒了?”
她说的是英语,不过,并不是标准的英式口音,而是带着浓浓的方言味,好在斯冠群通晓的外语实在太多,所以,前后琢磨,还是能勉强听懂的。
“这是哪里?”他勉力撑起身,低声问。
“诊所啊。是我和爸爸把你送来的,你……”女孩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你在林子里睡着了。”
斯冠群哂然,他似乎有点印象了。
这该死的记忆。
第二部 三个男人的结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