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那粗糙的温暖,秦恬忽然觉得眼眶都热了,那股酸意从胸腹直冲而上,涌入大脑,被带去问话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已经灵魂出窍,没什么可以怕的,只是强自镇定的轻松的说这话。
可是等回到这儿,冷风一吹,萨莎爷爷手一握,她才忽然发现刚才的自己是多么紧绷,她的神经都快崩断了,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在营帐里说过什么,她只记得此时自己微微发抖。
顾不得萨莎爷爷怀里还抱着萨沙奶奶,她苦着脸又靠在了萨莎爷爷瘦瘦的肩上,忍着越来越汹涌的酸涩。
他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着。
秦恬努力让自己不要想太多,白天还要赶路,既然已经聊了大半个晚上,接下来无论心里多么复杂,都必须静下心养精蓄锐,否则她迟早病倒在路上。
等到天快亮了,远方已经有了粉色的朝霞,秦恬让萨莎奶奶和阿卡都休息,她起来拿一点蔬菜和干肉炖了一锅淡淡的汤,然后拿出几块干面包,几人围坐着吃了,而这时一个德国军官走过来道:“我们即将开拔,请你们离开吧。”
最终他们还是没把皮埃尔带回来,不知道塞在哪辆车上带走了。
如蒙大赦,难民们相互叫醒,纷纷收拾东西缩到了路边,等德军队伍开走了再慢慢商量接下来的路。
军队已经开动,士兵们吆喝着上了运兵车,有些对路边褴褛萎靡的难民指指点点,嬉笑着。
一辆敞篷军车开过来,在秦恬的面前减慢了速度,凯泽尔坐在副驾驶座,开车的竟然是那个军医,他朝秦恬挥挥帽子,什么也没说,车就加速了。
秦恬默然看着车子远去,很快全速开进的军队也只剩下飞扬的尘土,难民们无暇说话,此时在这儿的都是昨晚来不及逃走的老弱病残,一个比一个累。
皮埃尔的离开让萨沙奶奶很伤心,她时不时的念叨着:“我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
阿卡缠着秦恬问:“姐姐,皮埃尔哥哥到哪儿去了?他还会回来吗?”
秦恬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难民们茫然的沿着土路走了大半天,发现大家都没有什么目的地,本来要去的凡尔赛已经有前方的德军虎视眈眈,他们还能去哪?
“他们是打到哪儿去?”有人问道,“我们总不能跟着他们走。”
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这儿依然法国边境的范围,前方什么都可能有。
“那个修女昨晚和一个军官聊了很久,她总会知道吧。”有人大声道,不怀好意。
秦恬回头朝那个说话的人看看,什么都没说。
“秦,昨晚到底怎么了?”萨莎奶奶依然很累的样子,她轻声说道。
“那个军官有个中国朋友也在法国,他想问我认不认识,顺便问下中国的风土人情。”
“可你不是说你在法国长大的吗?”
“是呀,所以没有聊很久。”秦恬干巴巴的说。
“或许,如果真是中国人,那你或许可以去找找,这样,即使德国真的把巴黎给……了,你也可以有个依仗。”萨莎奶奶诚恳的说。
秦恬抿着嘴,虽然赞同,却也不以为然,法国那么大,天知道那个媞安在哪混啊,而且能让一个德国军官这个喜欢,肯定是个强悍的人,这种女强人跟她绝对不是一路人,别到时候被拉下水就谢天谢地了。
但是不知怎么的,媞安这名字,就老在眼前晃。
德国人口里的媞安,应该怎么拼来着。总觉得不对呀。
秦恬站住,随手捡起一个树枝,在地上划写:媞安,媞安……TIAN。
Tian……
秦恬傻住了。
39、发电机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