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年头,要个绣花枕头还不如找个好把式,至少能把家撑起来。”
丹饕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渣,不由得想起敖翦在屋里忙碌时偶尔晃过的侧脸,俊秀吗?他不是很懂凡人的眼光,毕竟他已经数千年不曾入世。
比起柔软的皮肤,他更喜欢滑溜溜、坚硬也更有手感的鱼鳞。
蓝色鱼鳞没有什麽不好,他不也是橘红色长毛的妖怪。
然而明知道凡人目光浅窄,女子小人均见鸡肠小肚,可听到她们把他的小鱼说成怪物一般,丹饕的心里就觉著不痛快了。而且那些凡人女子还一边觉著敖翦古怪,一边又心生觊觎想要得到小鱼。
一想到不知人间险恶的小鱼被这些诸多算计的女人拐骗,明明不怎麽饿的大妖怪首次对人肉产生了食欲。
蔚蓝的海水像镜面倒影天空,一条破旧的小渔船在海面上飘飘浮浮,没有掌橹的人控制,随水漂流般荡漾不定。
船舷边坐了个粗布衣裳的青年,见他托著下腮,发呆地看著海面,他两条修长的腿吊挂在船边,脚掌沈在水中,好奇的游鱼凑近来啄他的脚趾头,偏他就像全无所感,仍自发愣。
海上晴空万里,今日也有不少渔船出海捕捞,隔壁李叔还没痊愈,所以敖翦今天也还是撑了他的渔船出海。
李叔的渔船其实是艘“丈八河条”,小木船上面一支木橹、一顶蒲苇风帆,相当简陋,看上去就难抵御狂风恶浪,也难撑出远海,不过敖翦并未嫌弃这艘破旧的渔船,他本身就在海中长大,对海流、风向、潮涌可说是娴熟到家,就算是长年在海边谋生的渔民只怕也比不过他。
敖翦早早把船撑出远海,避开了一块出海捕鱼的渔船。
只是他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辛勤地捕鱼,居然一反常态地坐在船舷边上发呆。
不,他不算是发呆,因为他一向想法不多的脑袋正进行著无比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奇怪了。
大妖怪明明和以前一样,可他却觉著方才在帮他擦身的时候,大妖怪变成了另外一个大妖怪。
不可怕,也不恐怖,平躺地摊开在床铺上的那副强壮躯体,有一点点他从来没见过的,受制於人的气弱。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大妖怪强大得让人无法直视,然而那一刻,敖翦却有一丝异样的凌驾之感,这让他浑身本来冰凉凉的鳞片都像被烧热了起来。
即使不过是一闪而逝的瞬间,让他的眼睛,乃至於脑袋深处,都完全烙印了那一幕。
敖翦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庆幸著之前那颗“!咚!咚”地的心脏并没有从胸腔自个儿给蹦出来。
他吐了口气,不怎麽习惯看不到气泡上升的普通空气。
理不清头绪,越想越胡乱。
他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以自己的本事,就算想到晚上,估计也是想不出个所以为然,所以他决定放弃这种虽然不浪费力气但浪费时间的发呆活动。
敖翦扶住船舷的手一松,整个人无声无息般直接滑入海中。
海面上波涛起伏,透入水中的阳光也被层层地荡漾开来,光影错落间,敖翦的耳侧仿佛仍能看见柔软透明的鳍,手指和脚趾间更像连著蹼膜。已变化作凡人肤色的身体仿佛又被大海染成深蓝的颜色,浅蓝的鱼鳞覆盖在他的身躯,鲛人游动所需要的力量让他们的体态比凡人更均匀修美,身体虽然单薄但却像海里的游鱼那样没有多余的脂肪。
他灵活地翻了几个身,然後踩著水影停在了深海之中,闭上了双眼,按照丈螭教过他的法门催动如意珠。在无人得窥的海中,只见敖翦全身溢出一股清清浅浅的气息,有些细碎的薄弱,但却又似细水长流般从未间断,待化了开去,被气息融入的海水只是荡漾了一下便赫然停止了流动,以敖翦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