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要紧,人家一位好好姑娘怎能受得了这种侮辱?
他暗里决定只要白衣少女一开腔责备那三位壮汉,自己也就挺身而出,给那口头轻薄的人一个教训,是以忍不住又偷看了白衣少女一眼。
然而,他这一眼看去,却见那白衣少女的目光正十分柔和地向他注视,并且还绽起两个梨涡,嫣然一笑。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姑娘好性子!
他认为那少女竟然修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种四大皆空,虚怀若谷的内功最高境界,大大地自愧不发。
怪不得冯赵二兄追她不上。……
怪不得我没有上到城头,她就飘然而逝。……
她眼波如水,那正是练到“返璞归真”的明证啊。…
她那低眉浅笑,也就是佛家“拈花微笑”的境界啊。
也许他把对方误会了,但这种误会却是好意。——
他几乎要将世上一切美妙的文词全投向这少女身上。那就是因为这少女能忍他所不能忍,能为他所不能为。
若是不是为了保有男子的自尊,说不定他真要上前领教。
一位“黄花少女”都能忍住别人嘲笑,一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为什么就不能?
甘平群心念一转,刚要爆发的怒火顿时尽熄,报那少女一个善意的微笑,便泰然埋头享受店伙送上来的酒菜。
他忽然遇上这样一位“武艺高绝”的少女,激起好奇,生怕一晃就失去人家踪迹。外表上,他装作十分从容,心下却是忐忑不安,不时向那少女偷窥。
天幸那少女好象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以极熟练的手法,把她面前一盘黄豆,一粒一粒夹起来送进樱口。星目流波,凝睇甘平群的俊脸。
甘平群每次偷窥,都觉对方目光凛凛,只得赶紧低头躲避,竟无法看出对方本领多大多小,功力多深多浅。
日影西移,食客散尽,甘平群但觉一个白影在眼角晃动,一种幽香也同时冲人鼻观。
“不妙,她要走。”
他正要唤呼店伙结帐,一抬头,却见那少女来到身侧,赶忙站起身子,微带羞涩地笑说一声:“女侠请坐!”
他声音过份低沉,白衣少女也不知听到没有,含笑点一点头,随即坐在他侧面的木凳上,神秘地望着他,笑笑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好厉害,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潮州人,还不值得大大警惕?
他点点头道:“小可原籍琼州。”
“好地方。请问尊姓台甫?”
“敝姓甘,贱名平群。”他曾听冯行义说过这名头响遍武林,以为对方定要震惊一下,那知白衣少女听了之后,竟象没听到一样,反令他大感惶惑,急道:“请问尊姓?”
“我姓叶。”
“芳名?”
白衣少女道:“你方才不是唤过了?”
甘平群诧道:“小可几时唤过?”
白衣少女吃吃娇笑道:“你这人会装糊涂,方才你曾说过‘汝惬请坐’是不?”
“是。”
“汝惬就是我的名字。”
“啊,芳名就是‘女侠’。”
“不错啦,公子你住在那里?”
甘平群怔了一怔,苦笑道:“小可初到潮州,尚无定址,也不曾投店。”
白衣少女扣嘴一笑道:“到我家去,好吗?”
“府上方便么?”
“没什么不方便。”她回头向那店伙笑笑道:“这位公子的帐,算我家的好了。”
甘平群见这少女慷慨、大方,若要抢着付帐,未免显得小家气,索性由她,暗忖叶府不知是怎么的人家,见到对方尊长,应该怎样说话,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