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我們保衛的,是一座什麼城市啊!我說阿拉丁,如果能把全身那些破銅爛鐵揪出來,你會離開嗎?」
「或許吧,我不確定。畢竟城市不欠我什麼。再說,我出去又能幹什麼呢?」他轉移了話題,「今天天氣還不錯。」
「哈,哪有什麼天氣,全是假的,我們在昆沙畢的肚子裡。」
「你相信那個魔女的話?」
「那是真的。別自欺欺人啦,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這麼多年了,凡是聰明人都心裡有數,不過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已。東方的絲國有句話,再厚的紙也無法包住火焰。我在擔心啊,擔心到裝不下去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沒了退路。」
「你讀書不少麼——所以,會怎樣呢?」
曼蘇爾苦笑:「我哪知道。那邊在幹什麼?護教聖軍?」
一隊護教聖軍正挨家挨戶的敲門,他們的態度看起來友好而客氣。跟他們談話的戶主們先是害怕,然後是吃驚,接下來是困惑和無奈,但最終,還是回到房間,短暫停留後,取出或大或小的包裹遞過去。
但護教聖軍不罷休,接過包裹,碼在身後的牛車上,又客氣而堅決的說了幾句什麼,接著入戶搜查。他們沒有搶劫和勒索,檢查確實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還給戶主留下一把銅子。
「這又在折騰什麼啊?阿拉丁,你去看看吧?」
阿拉丁知道曼蘇爾身份比較敏感,不想惹麻煩,於是應了一聲,走上前去。
以阿拉丁的身份,打聽消息不難。誰知跟領頭隊官說了沒幾句,阿拉丁就發怒了,攥緊拳頭,大聲呵斥他。
領頭隊官對他十分敬畏,唯唯諾諾聽著,不住點頭,臉上都有哀求的神色了,但即便雙腿打哆嗦,還死抱著從住戶手裡拿來的東西不撒手,明顯是有使命在身。
阿拉丁無奈,憤憤地瞪了他們一眼,鐵青著臉走回來。
曼蘇爾忙問:「怎麼了?」
「荒唐,布爾汗大伯卡有令,今天晚上,在市中心廣場舉行儀式,焚書!」
曼蘇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什麼事?」
「焚書!一切沒有經過聖真寺審訂的書籍,都要被焚毀!荒謬,簡直是荒謬!」
曼蘇爾的眉頭皺起來。
阿拉孛人有樂學的傳統,他們在堅守信仰的同時,能積極向別國學習,無論是西方的多蘭德人、南方叢林的諾茲克人、北海的維克因人,還是東方的吠陀人,乃至傳說中極東之地的絲國人,都是他們學習的對象。
姆斯藍教先賢馬哈馬德曾說過,知識是阿拉孛人走失在沙漠裡的駱駝,必須牽回來。還說知識雖遠在絲國,吾亦當往求之。這是連三歲孩童都能記誦的箴言。怎麼到了這時候,冒出一個焚書來?
「所有書都燒?」
「只燒非尼赫爾人的著作。」
曼蘇爾頓時大怒:「放屁!先賢還不是尼赫爾人呢,《通天經》也燒?該死,你怎麼不說話?不會吧,不會真的要燒《通天經》吧?」
阿拉丁十分無奈:「《通天經》肯定是不一樣的,所以,只燒那些沒經過聖真寺審訂的版本。」
「呸,一個撒謊的老騙子,水平能高到哪裡去?法魯格陛下修訂過的善本,說不要就不要了,改成他一個人的獨角戲?他怎麼不直接把聖主的名字換成他的名字呢!」
阿拉丁輕叱一聲:「慎言!」
曼蘇爾知道自己失言了,但他沒有認錯的意思,憤憤道:「我看哪,這老傢伙跟昨天砸死的那三個混蛋是一個德性!城市大權落在這麼一個混蛋手裡,阿拉丁,咱們可要小心啊。」
阿拉丁直勾勾地盯著挨家挨戶搜書的護教聖軍,嘴裡冒出一句話:「這只是一個前奏。他們在那裡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