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值得一騙?別往臉上貼金啦。哎哎哎,又要動手?我跟你說,動手你都不一定打得過我——哎喲,誰打我?老虎哥?」
背後給了塔布里希腦門上輕輕一拳的是尤里烏斯,他冷哼道:「你又在這裡胡說八道,該幹嘛幹嘛去!」
塔布里希抱頭鼠竄,尤里烏斯笑道:「這小傢伙,最不讓人省心的就是他!」
契伯克利道:「活潑開朗,我挺喜歡的。剛才我們說到占卜,你信這東西嗎?」
「當然,否則凡人如何領悟神的意志?」
「恐怕是祭司的意志吧。」
「選那些沒有利害關係的人來占卜不就行了?」
契伯克利楞了一下,問道:「這是古特諾蒂蘭的辦法?」
「不,這是古特諾蒂蘭覆滅後,我們的祖先想出來的辦法,但是很可惜,永遠沒有實驗的機會了。所以你看,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只有不對路的方法。」
「祭司們不會同意的。」
「所以必須由武士來領導國家。武士的優勢在於他們是和『人』站在一起的,而祭司對民眾的號召力則來源於『神』——至於那是真神的意志還是他們信口胡說,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契伯克利點點頭,重新把話題帶回占卜上去:「貝兒姐的占卜是傳自古特諾蒂蘭的秘術吧?」
「對。經過改良。」
契伯克利霍然立起:「既然古特諾蒂蘭人這麼厲害,怎麼沒預見到王國的毀滅?」
尤里烏斯嘆道:「他們不是知道的太少,而是做的太少。歷代特諾蒂蘭的祭司,幾乎沒有一個說出這個秘密的。」
「為什麼?」
「假如你是個祭司,準確地預見到了可怕的一切,你會在什麼時候說出來?王國初建、繁盛時期、還是危機四伏之時?」
「這個嘛……王國初建,百廢待興,民眾還沒有完全歸心,這時候談王國毀滅,肯定被認為是別有用心。」
「繁盛時期?」
契伯克利苦笑:「正熱鬧的時候跳出來潑冷水,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繁盛時期也不行,那麼,危機四伏的時候呢?出來做扶危定難的功臣,有何不可?」
「危機四伏,人心思變,應該求穩。這時候跳出來亂講,是把王國往火坑裡推。」
「是啊,說實話就是這麼難。就算你不顧一切地說出來,又有誰會信呢?國王不高興,因為你製造了一場混亂;祭司不高興,因為你這麼做無異於背叛;武士同樣不高興,因為你打破了雙方在對立中的危險平衡;千千萬萬的部落民更不高興,國家都要毀了,我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當一個人把所有能得罪的人全得罪完了,你說,他還怎麼挽救國家?」
契伯克利站起身,長嘆了一聲。良久,他回頭問道:「如果,我說如果,你們能回到特諾蒂蘭毀滅前一年——不,一個月,還能有挽回的方法嗎?」
「一個月,時間太短,只能採取斷然行動,孤注一擲。」
「如果失敗了呢?」
「最差也不過被扣上叛亂的帽子砍掉腦袋,總好過什麼都不做。」
契伯克利苦笑道:「說了半天,還不是什麼都做不了,憑我一個人,又能做什麼呢?」
「偉大的眾神創造人類,不是為了看人類搖尾乞憐扮可憐相的。我以前也自認為是神的僕人,但是後來麼……」尤利烏斯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方便說的往事,繼續道,「你別小看了人類的力量。風暴就要來了,你會看到不一樣的景象。」
「什麼?」
「早點休息吧,明天,不,今天夜裡就知道了。」
當天晚上,契伯克利失眠了,左右兩條大漢鼾聲如雷,震得他難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