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阳同志的告全体旅俄华裔书:……中国人不该也不会置身于这场改变人类历史的伟大革命之外……凡愿意参加中国国际营的,请到莫斯科阿尔巴特大街瓦西里。勃拉仁内大教堂报道。召集人:桑富阳,孙富元。’”安娜眼里溢出一股勃勃生气:“这个桑富阳会不会是桑来的化名?”乌斯钦划火点烟,划了几次的火苗,微微颤动:“安娜。德蒙诺夫娜同志,我觉得……”安娜挥开丈夫喷出的粗烟粗气:“我觉得……说不准,桑什卡——他不会死的——会去参加中国营。不管怎样,我要到莫斯科去一趟。”乌斯钦将香烟狠狠扔向路面:“该死!”
烟头被杂沓的脚步踩灭,被突然倒毙的人体盖住。雪地上,成排的黑色身影半跪下来,举枪射击。除了死者和装死者,人们四散奔逃。马车顶上,一块被风撕下的蓬布,呼呼飘动,飞速消失在雪幕中了。……雪下得更大了,从教堂的尖顶上飘落下来,落在踩脏的红旗上,落在传单上,飞旋着,轻轻落在死者睁大的眼睑上。…… 。 想看书来
第六节 哥萨克摆动枪托纵马追来
第六节
冬云仿佛无尽的轻烟,一会追逐火车的烟雾,一会又和工厂的烟气沆瀣一气。喀山兵工厂,就像一头*的巨兽。模压机转动着圆盘;冲切机迸出火花。凝窒的煤气;赤热的蒸汽;模糊的汗气;使一切投影都显得巨大。“巨人们”在锻压枪筒,制造武器,很快还将拿起武器,去改变世界。
娜佳双手通红,将一桶甜菜汤搁到传送带上:“大家快来喝汤吧,趁热喝。……萨木金大叔,您不过来喝汤吗?”萨木金大叔满脸皱纹,像是热铁给烤焦的:“不啦。俺有克瓦斯十喝,老婆用防寒棉套裹好的,你那马尿汤,谁稀罕?”“干嘛糟践俺的汤?您老自个儿消停,喝煤吃渣去……”“你的心思,不就为了能留下?桑什卡,你说对吗?”哄笑声中,萨木金钢钳般的脸一沉:“你不能呆这儿!靠送点汤汤水水?哼!……瞧,那间工具房要改放炸药了,你的桑什卡都得挪窝,哪还有你的地儿?”“你俩都住在一起了,中间还隔块帘子干嘛?那不是晴天里打伞,多此一举吗?”“嗨,万事开头难嘛,有句谚语咋说的:这还只是刚刚点着了火,开始抽烟斗呢。”桑来坐在一堆木柄枪托上,冲娜佳笑道:“他们逗你的,别理他们得啦。”娜佳掏出一枚去掉底壳的弹壳:“大叔,俺这儿有一个烟嘴子,送给您啦。”萨木金咧开被铁水烫坏的左颊:“这是你做的?”娜佳瘪瘪嘴:“是啊,我用金镯子打的。说吧,您老是要金子还是要‘条子’?”“什么……条子?”娜佳得意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偷运枪支,这要是让“条子”知道了……”见众人脸色不对,娜佳敛了笑容,噎住了。“娜佳!……”桑来的手指抠住枪托的凹槽。“她知道了也好。 娜佳,你是位好姑娘,我们也不瞒你了。”萨木金手上露出钩曲的静脉瘤:“我们实际生产的枪支,比表面上的要多,是为工人赤卫队准备的。这事儿泄了要掉脑袋,明白吗?”“嗯,俺知道了。”
隆冬的森林让人敬畏。这种敬畏感,在森林边缘,比在林深处更强烈,更能留下遐想的空间。桑来和娜佳赶着一辆三套车,出现在林缘地带的树影里。车上的干草垛藏着枪支,挂着冰琉璃。“桑什卡,你在哪学会的赶马车?”桑来熟练地收缰摆绳:“在图拉附近吧。车主是一个乌克兰人,四处收购鹅毛和猪鬃;对我不赖。可有一次,他说:你的安娜是个骚娘们。我抽了他一顿。……那阵子我正发烧,差点死掉。”一听安娜的名字,娜佳扭动身子,嫌座位歪了;一会又嫌草垫子太厚;嘀咕了一阵,突然短促地一笑:“……你的安娜……是个骚娘们!”桑来晃动鞭子,朝树枝抽去;树梢上落下一阵雪糁,娜佳抱住双肩躲避:“坏蛋!你真坏!我偏要说:我恨死她啦!恨死她啦!”
桑来突然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