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夫妻俩用完早膳;胤禛忽想起一事:“昨儿上午我把世子人选报给皇阿玛,皇阿玛准了;已经让宗人府报备入档了。”
琬华为他整衣襟的手顿了顿:“是老大还是老二?”
“是弘晖。”胤禛蹙了蹙眉;“弘昐那小子我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呢,越来越不像话了!”
琬华一怔:“他怎么了?这些日子我见他挺安分的啊,功课也没落下,对他媳妇也很好,知道疼人了呢。他的性子我知道,虽然活跃浮躁些,但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怎么把你气成这样?”
“他在家当然要装个本分样儿,你哪里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你要知道了,一准儿比我还气。本不愿告诉你,但想来想去还是要跟你说,让你心里也有个数儿,以后别再惯着他了!”胤禛拍了拍她的手背,拉她坐下,“那些小事儿就甭说了……前几日我才发现他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这也罢了,可那个女人居然是青楼出身,被他赎出来的,他不敢言语,悄悄在外面买了个宅子安置那女人。还不知道这些银子他是怎么弄来的。”
“什么?”琬华目瞪口呆。
“大概已经有半年了,那混账小子做事也算机密,到现在才被我得知。”还有一方面,自己成立的那个“粘杆处”从来只会暗中去查别人、盯着别人,哪想到有一天要用来去查自己儿子的机密?若不是一次偶然对弘昐的行踪起了疑心才派人去跟踪他,哪会想到自己儿子做出这种事来?当然这些话就不必跟琬华说了。
琬华脸色阴沉下来,只觉一股心火直往胸口窜。
“那哥仨个一早去南书房读书了,时辰不早,我上朝去了,等我回来再好好收拾他。你别生气,他就是长歪了我也要给他扳回来。”胤禛攥住她的手认真看着她,直到见她点了点头这才作罢。
胤禛走了没一会儿,阿珞和雅冬两人一前一后地过来请安。阿珞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比往日稍显丰腴,越发俏丽娇憨;雅冬还是那么安静乖巧、温润秀丽,十分惹人怜爱。看着雅冬这个样子,琬华心中对弘昐的怒气又多了几分,但表面让人看不出半点生气,毕竟这事儿可不能让儿媳知道。
中午,弘昐回家就到了琬华这儿,心里装着事,说了一会儿闲话便有点坐不住,笑着道:“额娘,我今儿中午不在家用膳了,今儿十七叔寿辰,我和弘升他们请十七叔去酒楼。”
琬华原本在做针线不想怎么搭理,听了这话手上一停,抬眉望向他,面色早已寒若冰霜,吩咐左右道:“你们都下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弘昐愣住,虽不明白缘由,心里却不免突突直跳。
“你如今大了,翅膀硬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用知会额娘一声么?”
弘昐脑子转了几个弯,隐约觉得不妙,忙陪笑:“额娘您这话从何说起?我再长大您不也是我额娘么?做儿子的当然不能有事瞒着额娘啊。”
“是吗?”琬华气得一拍桌子,“你倒还知道我是你额娘!你瞒着我做的那些个好事儿,以为我不知道么?你说,你那外宅是怎么回事?”
“轰”地一声,弘昐脑中如同被雷电击中,一片空白。瞠目结舌半晌,忙起身站好,垂下脑袋,小心翼翼地低声道:“您都知道了……我不是有意要瞒着额娘的,我知道咱这样的人家是不能容忍她那样出身的,我不想给额娘添堵,不想惹阿玛生气……可她跟定了我,自己用多年积蓄赎了身,我总不能不管她啊……而且,她是清倌人,只是艺伎,不是那种女人……”
“你买宅子的钱是哪里来的?”琬华余怒未消。
“是我自己的钱……”弘昐顿了一下,“还向颜舅舅借了些……”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琬华又惊又气:“怎么没见你颜舅舅告诉我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