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点说,水利是应该修的,这是千秋功业。但那几年太作贱劳力。县府、区府、社府没有作过认真规划。为了表示革命热情,造出声势给上面看,常常是今天在这里挖条沟,明天在那里开条河。注重的是宣传效果而不是实际效果。没有科学论证,没有可行性研究,纯属拍脑袋工程。后来证明,绝大多数工程原来劳而无功,甚至相反,破坏了大自然。开金石河、修冲天湖都是例子。这两处工程我都是亲身经历过的。看湖南省志第十卷是这样记载这两处工程的:
1970年汉寿县围垦菱角湖,废金石垸小凡洲为洪道,汉寿县出入沅水的主航道从此断航(《湖南省志第十卷》214页)。1974年常德县修建冲天湖、柳叶湖排灌工程,在唐家嘴堵口…后复在七星坝堵口养鱼,航道因之人为截成三段,…总航程虽较前缩短4公里,却只能分段通航10…50吨小船(《湖南省志第十卷》225页)。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省志上讲的是水运方面的损失,至于对生态的破坏则无法估量,以至30年后不得不退耕还湖。想想当年水利工地的热火朝天,看看今天省志上这几行冰冷的文字,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难怪当年彭德怀在庐山发牢骚 :要不是中国人民好;我们也会要请苏联红军了(指发生波匈事件)。中国的农民可敬可钦。他们刻苦耐劳,知恩知足,任劳任怨。知道他们的血汗是白流了,也没半句怨言。 。 想看书来
14、回家过年
14、回家过年
一年快要结束了。那些年提倡过“革命化的春节”,它的含义就是不过节。农村做得比城里还彻底,初一到初五只歇五天工。要知道学大寨的年月,农民没有农闲,没有星期天,这是一年中他们唯一的休假。当然也是我们一年中唯一一次探家。这个命我们想留着,不革了。那心情跟现在农民工过年回家是一样的,随你道路如何艰辛也要回家。要不怎么叫人性,它亘古不变,随你时代怎么变化,你总还是个人,是人就想回家。
人离开家就懂事些,那时城里供应差,我们不能空手见爹娘。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回娘家的开心只有离开家的人能领会。我们兴高采烈的到姚家荡办年货去。
姚家荡是片水面很大的湖,有公社的渔场,可以买到鱼。那里碰得到偷猎的猎船,可以买到野鸭、大雁。猎船是种窄窄的小船,象根独木舟,虽不是整棵树木挖空的,却也拼装得坚固异常。船身只有一棵树粗细,一门铳安在船中,占了船长的2/3。船上带了狗,铳枪上好药,填满铁砂。猎手们几条船相约,见有雁群降落的浅滩,他们便穿过芦苇,隐蔽着,悄悄围上去,各人选好位置,把狗放出去,狗在浅滩上奔蹿,把雁群吓得往水中游,相对集中。然后猎手们一声吆喝。雁群轰的一下飞上天。就在这一瞬间,扣动板机,铳枪响了。被击中的大雁栽下来,扑通着翅膀,嘎嘎叫着,呼唤着远遁的同伴。凶恶的猎狗闻声而至,叼起打落的猎物送到主子跟前。
1969年,大雁和野鸭,还有一些羽毛非常美丽的水鸟,真不少。往后几年渐渐绝了迹。猎人们说是农药为害。
一只雁子有十多斤,只卖三块钱。雁毛,就是天鹅绒,还能换回一块多,实际一只雁子只花一块多。为了这点钱,荼毒生灵,真真造孽。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见到便宜,就不及其余了。不过那时也没有绿色和平,保护动物一说,。都是那肚皮闹的。我前面讲这些打野鸭的人时用了一个偏正词组“偷猎”。说明打猎的行为并不合法。但你千万别以为那时禁猎跟现在一样,是为生态,不是,是为堵死资本主义自发势力。
年货办好后,我和王源钊半夜摸黑路,送莽莽和李艺林她们到牛鼻滩坐船先行回家过年。路上,经过永福时,竟遇到该大队设了路卡。一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