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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4 / 5)

下徐陪戍应付喑王,自己带着燕氏与众弩手回去凫衣堡,当日便称病不出,闭门谢客。

闭门谢客,却偏偏有客来访。

客人来时已过亥时,项禹正和衣高卧,膝上无美人,只卧了一架小箜篌。美人却在卧榻之畔,她仿佛有些按捺不住,修长结实的大腿缠着项禹,紧紧地依偎在他身后。

那小箜篌形似弓琴,被项禹握在手中,竟也十分好看。一个擅拨弓弦的男人,居然也擅拨琴弦,本是很吸引人的事情。一般的女人,总是很受用这样的儒雅情味。但此刻,她宁可项禹把自己如同那架箜篌一般抱在怀里,把他用来拨动那些琴弦的手指放在自己身上,也不愿去听那弦声。

并非那弦声不动听,却是因为项禹弹得正是那一支西河剑器行。当日帝林中鼓起此乐,闵祜血溅五步。此刻项禹将这曲子用箜篌奏来,婉转清啼全变了萧杀冷肃,他用来揉弦的手指,倒更像是在引弓。

项禹此刻心中想的却不是闵祜。

闻韬的话如同毒刺,在他脑中盘桓数日不去。

项禹向来厌恶闻韬。八个月前,项禹选择接手凫衣堡,也就等于接手了当初燕雁来在喑王身前的地位。在过去八个月中,喑王一直刻意拉拢他打压剑衣阁,项禹却完全无法与喑王成为同道,甚至很难相熟起来。闵祜倒是少有与喑王相熟之人,虽然他对喑王完全没有忠诚可言。闵祜被刺后,他竟不得不滞留帝林数日,和喑王那些鹰犬爪牙一道着手调查此事。

如今闵祜既死,项禹为刀俎,闻韬为鱼肉,执刀人却是喑王。闻韬似已一蹶不振,项禹却并不乐见这情形,那日见到喑王光滑脸上那假笑时,他只觉得十分恶心。

刀口虽可饮血,亦会卷刃。

好在那客人进来后,这不祥的弦声终于停了下来。项禹身边那女子也略松了一口气。但什么样的人竟会在此时此地来访?

她忍不住探头去看那来客。那人被帷幔堪堪遮住了脸,只看到一身松花色纻丝麻布胡服,饰着皮质护肩和宽腰带。她注意到那人的腰封束的很高,也很紧,上面挂着玉扣与一柄细剑。

项禹似也有些诧异,却并不防备,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来客道:“听说将军卧病,特来探访。佟方就让我进来了。”他说的是官话,只带了一点点滇南口音,不像是胡人,嗓音轻柔温和。

此时那青年走近了一步,她刚好能看清他的脸,果然不是胡人。他的眉骨同鼻子虽英挺,下颔与眼睛却柔和秀致,像是江南烟雨里出来的东西。他看上去也正像是刚从雨中而来,发梢湿成了一绺一绺,衣裳缩了水紧贴在身上,显得他胸膛更薄。深秋的夜晚已很冷,他的脸被冻成了青白色。

外面却并没有雨声。

这样的夜半时刻,一个浑身湿透的年青男人出现在凫衣堡的项禹房中,自然并不会是只想探病。

显然项禹也这么想,道:“你现在已见到我好好的,还有什么别的事?”

那人犹豫片刻,道:“我路过徽港时,正见到你堡中人扣下剑衣阁的船只搜查。”

项禹放下那架箜篌,笑道:“我竟不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闻韬将你逐出剑衣阁,你倒还是时时为他殚精竭虑。”

来人当然就是郑吉。

此时项禹收了笑意,从榻上坐起,严厉地道:“燕雁来北逃,我几次三番派人截杀,都被剑衣阁中人阻止,将他一路护送逃出关外。我难道还要为你那剑衣侯在徽港大开方便之门?你现在可以走了。”

郑吉脸颊微红,欲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他不必走,我却该走了。”

他猝然回头,竟看到项禹身后枕畔边披散着的一头乌丝。她方才被帷幔和项禹身躯遮挡着,他竟全然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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