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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弦琴成为碎片,扬袖的身躯忽然一晃,摇摇欲坠!那根缚住她的琴弦另一端原本系在七弦琴上,如今琴毁弦断,她的人忽如断了线的纸鸢般向谷底坠去!
崖壁如刃,飞速地下坠中,一切景物都变得模糊,几乎快要失了神智的扬袖,忽然感觉身子一紧,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他在她耳畔,用了极温柔的声音说:“你说对了,扬袖,原来有时候,有些事,是越想越伤心的。”
“姐夫……”她看了那个白衣的男子一眼,迷迷糊糊中,只觉得那双看向她的眼睛那般清澈。恍惚中,他对她一笑:“去吧,去找你的弦哥哥,不要失望,缘分叵测,我们永远无从得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扬袖。”然后白衣的男子将她的身子向上一送,她便轻轻地飞了起来,飞向悬崖之上。而同一刻,他手指用力,扯断了那根在最后一刻扣紧在悬崖边上借之飞身而下的琴弦。
他的身子如同一片白色的羽毛,向崖底落去。
“扬袖!”才一落到崖边,扬袖就被一个人用力拉起,紧紧地抱入怀中,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弦哥哥害你受苦了。”红衣的少女任由他抱紧,然后慢慢地将他推开:“是时候了,我该回去了。”少女的神色是少有的淡然。尘晓弦的身体却蓦地一僵,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她:“你要回去,回哪里去?”
扬袖看着他惊异的眼睛,淡淡一笑:“我是天心泽的人,自然该回天心泽……姐姐,也该回去了吧?”她眼里第一次有了狂风暴雨过后的云淡风清。她俯身看向崖下,峭壁犬牙交错,江流湍急,那一袭白衣,怕是早被激流中淹没了踪影吧?
她叹了一口气,她叹气的时候,尘晓弦忽然惊异地发现,她被风拂起的发间,竟有了斑白之色。
他牵起那缕发丝,怔了怔,终于脱口而出:“怎么……怎么会?不是说东梧世家的人,只有在遭遇到最强烈的刺激,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才会……”他顿了顿,似乎不忍心将下面的话说出,“才会,发作那个病吗?”他喃喃道,“这究竟……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他转身,身后悄无声息地立了三个绿袍的老者:“小公主,请跟我们回去吧,这次出来,已经太久了,恐怕太夫人会责骂。”扬袖怔了怔,点头:“是的,这次出来,是太久了。”久得她已觉得疲累。
目送着那三个绿袍老者护送着红衣少女的大船在长江上再次扬帆,书锦不禁有些叹息:“你为什么不挽留她?她本来,一心一意为了你,她会留下来的。”
尘晓弦揉了揉鼻子,苦笑:“我还能怎么办,她本来是那么坚决地要留下,现在却这么坚决地要走,我一定是不知在哪儿伤她的心了。”
他看着书锦,面上仍是一贯满不在乎的笑意,然而渐渐地,就有些掩饰不住的悲伤透了出来:“我、我害她得了那种可怕的雪化病,就算是要用我心头的热血给她治病、去暖她冷了的心,我也是心甘情愿的。”玩世不恭的少年,第一次说得这样严肃而认真。
书锦静默着——这样,才是真的一往情深吧,原来,那个在石室中可以为自己牺牲性命的男子,从来都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温柔沉静的红颜知己。而爱情,却是愿以自己心头热血,去暖那个人的心。
她忽然抑制不住地连声咳嗽起来,落日的余晖中,江风还温热轻柔,她却只是感到寒冷,全身轻轻地颤抖。
“书锦,你……?”尘晓弦关切地看着她,但青衣的女子已再不能、不愿感受到他关切中的暖意,只是僵直了身子,转了话题:“你走吧,小禾我会尽力照顾好的。”
尘晓弦收回目光,看向浩渺的江水:“冷新月死了。他本来可以不死的,要不是为了放过小禾。”“他那么样的人,怎么会为了放过一个孩子,不惜将力道引回自身?”书锦想起来,确实有些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