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交手,便无力长笑。笛声此时犹是委婉,顾澄虽不是李昶功力所向,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黑精卫极力振作,可招式递出手去,还是有些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五老和沈青鹰接着就赶来了,七情绝谛阵再度布成。
李昶却在这时放下笛子,空中似揭掉了数层轻纱,豁然一亮。黑精卫眼睛掠过了七支随时能置她于死地的长剑,掠过了七双盈满杀机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李昶,问道:“你吹呀?为什么不吹了?”这话鬼气森森,顾澄身上不禁起了些鸡皮疙瘩。
李昶像是已经拿定了什么主意,心平气和地道:“父亲,你们放开阵法,让我们走!”
“你说什么?”李歆严听到这么荒谬的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疯了?”火老暴怒,“她杀掉了你这么多的兄弟,族人……”
“可你们杀了我们的儿子!”李昶打断了他,眼神中无一丝波澜起伏。“况且是你们打上门来的,我们并不曾想去招惹你们。”
“你真的疯了!你你……这魔女手上沾满了你亲人的血,你真的还能与她同床共枕?”李歆严已怒到极处,却反而平静了许多。
九歌剑客吐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黑精卫决不能再回到李昶身边了!”顾澄想:“爷爷真是老了,将那么多复仇的指望寄于旁人身上。”
李昶双眉一振,面上黑气大盛,道:“若我的云籁传声是向着你们去的,你们自问可以走过几合?”
此言一出,七情绝谛阵中人都不由有了几分惧意,他们清清楚楚地晓得,这绝不是什么恐吓!
“且慢!李昶,你且慢为我作主,你还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走呢!我若是死在此地,那么这阵中的几个人,”黑精卫的剑尖逐一指过七人。虽说她剑上全未凝气,可被指到的人还是忍不住退缩半步,“还能有几个活下来?”
“我们走吧,羽儿!”李昶的喉音非常地温暖,好像此时此地只有他们二人相拥而立。“你看天都快要亮了,今天晚上没有星星可看了,你不困吗,我们回去睡吧。明天,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我再为你吹一曲。你还记得我们在百雀阁的初次会面吗?那夜扬州星辰满空,你在星空下翩然起舞。我本来是有心试探你的,可是只看了一眼,就已经醉了。我心里发颤,我想我已经完了,这世上怎能有这般清灵的女子?我明明白白晓得你是我家大敌,可那时就再也顾不上了。还记得我们逃出来的那天么?你枕在我臂上痛哭,从我手臂上咬下一块肉来,你说‘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那时我想,我若是能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又还有什么可求可盼的,便是日日受着最恶毒的折磨也不枉了。”
黑精卫充血的眼睛渐渐清明起来,好像她也回到了昔日的恩爱情意之中,面上现出些悠然之意。她说起来话来已然有些怯生生的:“可……我做的东西难吃死了,只怕天下最狠的折磨也不过如此。”
“你做的菜怎么会难吃呢?羽儿,我们不要管别人的事了,我们走吧!我有好些天没有为你伴舞了,我又想出了一支曲子,你不想听么?”
这些话要是平日让顾澄听到,一定恶心得想吐,这时却不知为何觉得着实动人,以至于他鼻子都有些发酸。可九歌剑客却在一边冷笑道:“云籁传声,好厉害的云籁传声!”顾澄方猛醒过来。
“别……说……了!”黑精卫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每一个字都好像重逾千钧。她一咬嘴唇,唇上顿时涌出血来。黑精卫垂头看了看袍子里的婴孩,眼神一厉道:“我的宝儿呢?他就这么死了吗?”
李昶一时语塞,这终究是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他费了好大的气力方艰难地说出话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说这话时,他侧首望天,都不敢看黑精卫一眼。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