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靖道:“俱在坡下恭候。”
庭主思忖一下将状纸交与身后的“万教黄旌”地尊者,说道:“此事本庭调查清楚自有公断。”
“愿庭主圣明宏截,为死者伸冤。”
真武子微一沉吟,道:“此间事了,可否请尹施请主同往恒山一行?”
“庭主吩咐,在下当奉遵奔驰。”
真武子对尹靖的谦恭礼让,甚表嘉许,暗庆林师伯收徒得人。
他心中不禁微生感慨,忽然他神目顾盼,精光威武,扬眉朗声道:“此刻苍穹一碧,月圆如镜,苑兰公主何不请出香驾一见?”
话刚说完,“蓝绫香车”珠帘迎风微飘,香车前忽然多了一位蓝衣少女。
只见她风姿绰约,肤光胜雪,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清芳雍贵,令人忘俗。
蓦然东天飘起一片云彩,电掣飘来,瞬息遮住半边明月。
千愚诸葛生一怔,道:“古人形容女子之美,有谓闭月羞花貌,沉鱼落雁容,今公主一出,明月晦隐,足见古人措辞之好,诚非欺人之谈。”
话落口,忽听“哗啦”一声,江面跃起一条三尺来长的大鱼,直飞盈丈,复潜水游去。
五湖怪客叫道:“放屁,什么沉鱼落雁容,刚才那鱼儿都跳了起来。”说完话又径自与婉儿窃窃说笑。
千愚诸葛生脸上不觉一热,只见那人形状怪异,言语粗鲁,不由眉头微皱。
天外神叟觉那人语音脸形有些熟悉,一时却记不起是何人?因为“五湖怪客”,虽然秉承乃师“风尘狂生”之怪习,但十年前曾被“寒山寺”净空和尚诱入石洞,其时衣着五冠也颇洁净,不像此刻满腮发须蒙面,故此黄宫认不出这怪人正是他的同门大师兄,只道是东夷属下之人。
苑兰公主秀眉微蹙,冷若寒霜,道:“当今中原一流高手,想必均已云集此地。”
真武子道:“风尘中能人辈出,目下手中原高手虽非全部在此,但可谓大半光临。”
他语气顿了一下,神色一整,道:“本庭数百年来维持武林兴隆,功垂天下,四海昭仰,公主何故强夺‘乾坤日月令’,请说缘由。”
苑兰公主从怀中取出一面精莹碧蓝,八角玲珑的寒玉,曼声责道:“此令一面雕日,一面刻月,寓意乾坤并寿,日月交辉,许是‘武林评审庭’威严的象征,但你们身系江湖安危之责,竟然疏于防患,遗失令牌,真是贻羞天下。此令我是偶然得之,何言强夺?”
真武子脸色微变,罕然厉色道:“本庭失令罪咎,自当召开‘万教大会’议断,不劳公主关心,但请公主送还令牌,并将前后缘由细说明白,以示公主确非亲上万剑池夺令牌之人。”
苑兰公主冷冷道:“你认为我今晚是到此来送还令牌,待你审供问罪的吗?”
“公主还令举证乃是当然之事。”语气严冷。
“我不但无还令的义务,更无举证的必要。”
尹靖见公主故意刁难,剑眉微皱,肃然道:“此令乃在下于‘混元坪仙鬼大会’中,赌胜之物,请公主送还。”
苑兰公主脸色一寒道:“刚才在坡下,你扬言欲闯‘七星剑阵’,表示与东夷毫无瓜葛,显然你是以身列东夷一员为耻,况且你忍心置家妹安危于不顾,此令万难送还。”
尹靖强忍怒火,道:“公主这话太过偏激,我确是中原人氏,并没有说耻于与东夷之人为伍。”
“你不愿名列东夷,听命于我,彰然明甚,还说我过于偏激。”
真武子勃然大怒,道:“本庭令谕,行遍开下,不容任何人违拗。”
苑兰公主亦冷叱道:“贵庭令谕,难撼本朝圣威。”
“公主敢情是蓄意与中原万教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