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龙爪和龙爪又出了“鬼”等等一些事,而是把我赶紧送去军区。
蜜甜的桔子在我嘴里变酸变苦变涩了。
其实,在我听到那个省军区副司令兼警备区司令惊愕地叫我横牛儿的刹那就怀疑我的直觉有问题了。从晓事起,就记得他出现在我家往往是母亲和我生活陷入绝境的关键时刻,来家时也从不着军装,且见到母亲就像见到自己亲妹妹一样叫二妹,母亲也是叫他大哥,每当见到他,母亲就躲着我扑进他怀里哭,他也跟着洒泪。如果是他害了我母亲,为啥不理所当然地斩草除根相反还助我逃走?但是不管他咋好,总之母亲是他手下害的,他负有不可推卸的罪责。我曾经做梦都想当兵,现在我恨死了当兵,我决不会去当兵!
我闷头不语,啥周国正,啥“鬼”我根本不屑理会。我希望张书记继续往下说,说出我爸和姐的下落。但张书记靠在树干上停住不说了。天色已不见早,夕阳宝刀未老,不知何时已把漫天铅云撕得粉碎。我偷偷窥觑张书记一眼,夕阳下,他那张苦难深重的脸膛泛起红光,前额、鼻斗沁出细汗,就像笑着在流泪。我又偷窥了一眼,目光扫到他白得发亮的头发上时,不经意地看见他头顶的树干上好像有几个刻字。干哪行当然爱哪行。我起来欲仔细看,张书记忽然起立遮住了那几个字,他肃穆地看着我,我以为他会问我什么,他却缓缓走了,走到栅门前才回头:
“今天是中秋,陪叔吃顿饭呵。叔还要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去摘石榴吃吧,少吃桔子。”
我心里感到很酸涩,很想响应我去煮饭,但我只点了点头,目光聚到了村干上。树干上确实是刻的字,那几个刻字还很见功夫,并不像公园四处可见的张三李四到此一游那样东倒西歪醉态迷离。楷体,横竖撇捺非常规范,刻痕已经被树汁滋润得宛如天然生成,字迹清晰可辨:
乖兜牛兜植
我非常感兴趣地研究起来,觉得刻字的这人很不简单,根据我学到的雕刻知识和鉴赏理论推断,这人的雕工一般,但很懂植物经脉,雕刻时能够依山傍水而又不伤其筋骨使其血脉畅通。几个字面上那块树皮较为光滑,我知道那是人天长日久抚摸的留痕。我没去想是谁抚摸的,我心里在笑,笑那两人的名字取得怪,乖兜牛兜,咋不叫肚兜?
(6)
久无人在,院里虽然橘红眩目桂溢香,菊花百媚丹妖娆。
然落叶遍地,多少透出几分凄凉意味。我雷厉风行,握帚进行了清理整顿,很快清除了那几分令人忧伤的味儿。然后摘了两个薄施脂粉的石榴,又悠哉哉观看起桂树上那几个字来。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我和我姐栽的那棵树,当然不是这株,我姐不可能叫乖兜,我也不可能叫牛兜。激动之下,我三步并两步迅速察看了院内所有树,但株株都不见再有刻字,只好抱憾地又来到刻有乖兜牛兜植的桂树前。
太阳已在作最后的垂死挣扎,天空一朵朵云儿鲜艳得犹如花红。凉风阵阵吹来,清爽宜人,好像把蒸人的暑气都砸进泥土了。我砸开石榴,馄吞下一口晶莹的籽儿,脑海想象着我和我姐栽的那株树。事实上那株树是我爸和我妈栽的,我和我姐不过是捧了一把泥土或是几把泥土。至于我爸说树上刻了我和我姐的名字,那是怎么也记不起刻的是啥了。
正在苦思冥想,高牡丹兴冲冲来了,好像没料到我在,倏地站住。西西在前开道,眉开眼笑地扑到我面前忸怩了两下,又兴高采烈地跑向了木楼。
高牡丹身着我转手倒腾给她的定情礼物——那件荷花一样水红的裙子,很像天空辉煌的云霞,不知是见到我有点儿羞涩还是晚霞映衬,她面庞也水红得欲滴水。我的妈妈和姐姐夏红云曾经也恍若一团红云,灿烂辉煌,夺目耀眼……我不禁有点儿悲伤,心里升起了戏弄一下高牡丹的念头。她距我有两步远